第62章

舟哥笑著勸:“漆老板,別拒絕這麽幹脆嘛,三成,錢不少呢。”

漆月臉上的笑仍是懶漫:“那這樣,我們來做這個項目,分你們三成,行不行?”

舟哥又笑了聲。

忽然,身後的小巷裏傳來一個呵斥:“你還想跑?你往哪跑?”

漆月轉身望去,一個纖瘦的女孩一臉倉皇,沒來得及跑到巷子口,就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拖住。

漆月快速的瞟了舟哥和航哥一眼,兩人也和她一起看著,但沒什麽上前幫忙的意思。

中年男人對女孩揚起巴掌:“你聽不聽話?”

漆月也顧不得小巷裏沒監控了,沖上去:“住手!”

男人渾身酒氣:“老子管教女兒要你管?”

“她是你女兒你就能隨便打她?”

“我給她找了好人家她不嫁,我今天就打到她聽話為止!”

雨倏爾落下來了,伴著女孩淒厲的哭聲:“那是什麽好人家?和你一樣都是酒鬼!在家被你打,過去被他打,我為什麽要嫁?”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男人擡腳就踹,漆月一下護在女孩身前。

“你真要摻合到別人的家務事裏是吧?”

漆月冷笑一聲:“你管這叫家務事?”

男人氣急了,小巷裏堆放的廢棄桌椅,什麽都操起來往漆月身上砸,漆月死死護住女孩,一邊尋找著制約男人的機會。

直到巷口有人喊:“警察來了!”

男人一瞬停手,警察滿臉嚴肅的過來:“幹什麽呢?”

所有人被帶回警局,包括巷口的舟哥和航哥。

做完筆錄,男人拘留,漆月問女孩:“你打算怎麽辦?”

“逃走,去外省打工,徹底擺脫這樣的家。”

“做得對。”漆月點點頭:“有錢麽?”

“有,一直偷偷攢著。”

從警局出來,漆月問舟哥:“能回剛才那巷子一趟麽?我也有事跟你們說。”

三人打車回去。

漆月好像一點不忌憚巷子裏沒監控了,徑直往裏走。

舟哥和航哥跟在她身後。

等漆月轉身看著他們的時候,雨下的越發大了,她眉角有傷,雨水沖刷著血痕,和金發一起黏在臉上,一雙嫵媚的貓兒眼裏盡是森然的冷意。

她肚子剛被狠踹了一腳,背微微勾著,唇角卻是不羈的笑:“你們給那男的送的酒?”

舟哥立馬否認:“哪兒能呢,漆老板你隨便去打聽,那男的就是個酒鬼,哪兒還需要我們送酒。”

漆月冷冷的笑了聲。

然後擡手,一顆一顆,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

瑩白的肩頭露了出來,淋了雨,在黑夜裏泛著瑩潤的光,這本該是誘惑的一幕,然而漆月唇角勾著笑,眼底卻滿是狠戾。

她緩緩上前,一步步朝舟哥走近。

舟哥莫名往後退了半步,卻被漆月一把攥住手腕,按在自己的肩頭。

皮膚滾燙,淋了雨卻又帶來表面的冰涼,舟哥被那樣的觸感一震,急縮回手:“漆老板你幹什麽……”

漆月那一雙貓兒眼裏也浮著涼薄的笑意,舟哥漸漸回過味來:漆月讓他摸的,是她肩頭虬結的疤。

“我不管今晚這事是你們安排的,還是偶遇。”

“也不管我以後還要偶遇多少次這樣的事,我放句話在這兒,我都會管到底。”

“但,老城區改造項目的事,不行就是不行。”

她湊到舟哥耳邊,語氣也被雨淋的冰冷而媚惑:“而最後我一定會贏,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不惜命。”

她退開一步,不管受了多少傷,唇角始終掛著懶散的笑,雨沖刷著她的金發和臉上的傷口,她的皮膚混著血雨變作一種冷白,紅唇卻愈發嬌艷,一種殘酷的美感,讓她看上去像地獄的來客。

舟哥那一刻有種明確的感覺——她的話,不是玩笑。

“回去跟你們輝哥商量下,這生意,不如直接讓給我們做個人情,以後的生意大家還有得談,你們說呢?”

“漆老板,一個房地產項目,何必做到這地步?”

漆月笑了聲,被雨水淋得模糊的視線中浮出喻宜之的一張臉,帶她去倫敦看那月亮一樣的建築群時,眼底帶著虔誠的仰望。

喻宜之是真的喜歡建築。

“因為,”漆月懶洋洋笑著:“這是我的家啊。”

等舟哥和航哥走了以後,漆月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捂著肚子坐到路邊。

靠,真疼啊。

疼痛混著雨水,讓她視線越發不清晰,望向巷口,來往走過的人群變成模糊的影子,個個戴著聖誕帽,更遠處有鈴鐺聲配著聖誕頌傳來。

對,今晚是平安夜。

喻宜之還在等她。

漆月掙紮著站起來,她記得附近有個公廁,捂著肚子進去,臉上又是雨又是傷的,讓裏面補妝的女生嚇了一跳。

見鬼一樣匆匆走了。

漆月拿紙巾擦幹凈了臉,把外套和褲腳擰幹,又用烘手機把一頭金發吹到半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