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包間裏有人不認識喻宜之:“美女,走錯了吧?”

喻宜之一看就是那種精英階層的高嶺之花,與他們這一屋牛鬼蛇神中的任何一個都格格不入。

喻宜之沒什麽表情的走進來,站到漆月面前。

漆月雙腳踩在茶幾邊、半仰躺在沙發上,貓一樣嫵媚慵懶的雙眼睨著她:“喻總,元宵節都不休息啊?追著我談合作追到這來了?”

喻宜之不答話,直接攥住漆月手腕一拉,漆月被那力道帶起來,差點跌進她懷裏。

纏了漆月一晚的女孩明顯不高興了:“漆老板跟你們公司合作是幫你們忙,又不是把二十四個小時賣你們了。”

她拉住漆月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不甘示弱的瞪著喻宜之。

喻宜之瞥一眼。

“你怎麽說?留在這,還是跟我走?”

喻宜之攥著漆月手腕的那只手,手指隱秘伸進漆月加絨襯衣的袖子,羽毛一般,又輕又撩的在她通往心臟那根血管上輕輕一蹭。

漆月閉了閉眼:“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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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居然下雨了。

路上沒了行人,漆月摸出一支煙:“等我抽完再走。”

喻宜之站在一旁看著她磨時間。

“喻宜之,我陪你去超市買巧克力行不行?就像我們以前一起逛超市一樣。”

喻宜之望著茫茫雨霧:“我不想以後回憶起來,有什麽事是我們沒有一起做的。”

她拎著鉑金包看上去幹練又成熟,臉上卻露出一種十七歲時的倔強。

那神情看得漆月有些恍然,那恍然又不斷變薄,化為一片刀刃在她心上拉出長長一道。

“可是,真的,不行。”

她伸手在喻宜之手腕上攥了一下,讓她不要被飄進屋檐的雨滴濺到,又迅速放開。

“不行的原因,就是你怕各種流言會影響你也影響我?”

漆月勾唇反問:“你不怕麽?”

“不怕。”

漆月那層笑意就沾上嘲諷:“可我怕。”

“對,怕的從來都是你。”

漆月低頭盯著唇邊的煙霧,屋頂雨聲滴答,像某種倒計時。

喻宜之忽然拉起她就往大雨裏走。

“我k,喻宜之,你這幾十萬的包不怕淋雨啊?”

喻宜之直接把她扔進車裏,俯身進來身上滴著雨,又和漆月身上的雨融為一體。她用安全帶把漆月綁在副駕上,才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

“喻宜之,我都說不行了。”

喻宜之發動車子:“去別的城市不就行了嗎?”

“什麽?”

“既然你怕,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城市不就行了嗎?”喻宜之握著方向盤,頭發半濕不濕的黏在頭上卻絲毫無損於她的美麗:“我他媽就是想跟你一起做次巧克力。”

漆月一怔。

她還記得十七八歲的喻宜之怎麽都罵不出臟話呢。

長本事了啊。

車在大雨裏前行,雨刮器刮得飛快,瓢潑大雨不停澆在擋風玻璃上,她們像開著一條船在洶湧的海浪裏前行。

又來了,那種全世界都消失、茫茫宇宙只剩下喻宜之和她相依的感覺。

說不上是世界拋棄了她們,還是她們拋棄了世界。

喻宜之把車開得飛快,開著遠光燈也根本照不亮多遠的路,漆月拽著扶手玩笑:“別讓老子一條小命今天交代在你手裏。”

“你怕嗎?”

漆月默一瞬:“不怕。”

她不怕和喻宜之一起死,只怕因為她讓喻宜之活得不好。

終於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她們過了L市的收費站,距離情人節過去還有一個小時。

喻宜之在路上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終於找到一家還營業的DIY巧克力吧。

她們進去的時候已經沒其他客人了,老板玩著手機擡起頭:“歡迎光臨。”

看到她倆愣了下:“你們是……一起的?”

一個穿成熟優雅黑色薄羊絨短款大衣,氣質好得像模特,另一個穿松垮垮的衛衣牛仔褲,一頭亂糟糟金發,嫵媚的貓兒臉上掛著不羈的笑。

雖然都淋過雨,卻像地球的南北兩極。

高挑矜雅的女人點頭:“一起的,我剛才預約過,姓喻。”

“噢噢,這邊請。”

其實DIY巧克力的過程挺傻的。

就是把切碎的巧克力和砂糖、奶油一起融化攪拌,冷卻成糊後,擠在油蠟紙上。

“這不就是把巧克力融化再做一遍巧克力麽?”

喻宜之很淡定:“待會還可以做不同形狀呢。”她舉起“小熊”和“愛心”兩個模具:“要哪個?”

漆月順手一指那愛心:“你剛說做這破玩意兒要多少錢來著?”

喻宜之報了個數。

盡管喻宜之現在十分有錢,漆月還是忍不住罵了句:“我k,搶錢啊!”

喻宜之笑了下:“過節嘛。”

她把巧克力擠在油蠟紙上的步驟完全不成形,漆月接過,幫她擠。

老板走過來看:“可以,放冰箱冷藏一會兒,這巧克力內陷就算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