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漆月先是一慌,可月光般的溫柔很快蕩滌了理智。

月光本來沒溫度,照見暗夜裏灼灼的花,隨之變得滾燙。

喻宜之舌尖勾著,先帶著一些隱忍的自持,漸漸撫住她後頸,深入進來。

回應是身體的本能,喻宜之是侵入者也是失守者,占領國界的同時也被吞噬殆盡。

誰的呼吸先亂了一瞬那麽微妙,在外間門怦然的蹦迪音樂中卻被捕捉得那樣分明。

外面有人敲門,漆月往後擡腳踢在門板上——誰這麽不開眼。

她摟著喻宜之的腰,她倆本來個子差不多,可喻宜之穿著高跟鞋就高出她一截,微低著頭,睫毛和柔順的長發一同掃在她臉上。

癢得如初夏的枝椏,等一樹鼓噪的蟬鳴。

她吻得投入,卻被喻宜之捏住下巴,晃了晃。

連洗手間門的死亡打光都在歌頌喻宜之的美麗。

“有酒味。”

“沒有的事。”漆月心裏一虛,媽的剛才被喻宜之勾了魂,都忘了這一茬了:“有酒味嗎?是奶發酵了吧哈哈哈。”

“奶發酵了那叫酸奶。”喻宜之指腹在她下巴上摩挲,漸漸往上攀爬,在唇瓣上一摁:“你喝的是酸奶麽?”

“你剛才那通電話,說了多少假話?”

漆月後頸竄過一陣電流:“喻宜之,我錯了,不該說我在學習,結果跑出來跟他們喝酒……”

“但我有一題不會是真的,真等著你回來教我呢。”

趕緊裝乖。

喻宜之瞥了她眼,對著鏡子理了下頭發,拎起包,打開門出去。

她愣了下,跟上。

喻宜之剛巧回頭,兩人差點撞個滿懷。

“只有那一句是真的?”

她扶著喻宜之的胳膊,望著釘在地上的高跟鞋跟。

“還有……”她擡眸:“想你也是真的。”

迷離的光線打在喻宜之臉上,粉色是悸動的春,藍色是蓮池天空裏的夏,四季在喻宜之臉上更叠,柔和了歲月的輪廓。

喻宜之唇角很微妙的挑了下,轉身又往亮哥他們桌邊走。

“喂……”

漆月追上去。

喻宜之拎著包站在桌邊一臉清冷,亮哥他們坐著,沒人說話,隱隱對峙之勢。

“喻宜之,我們回家吧。”

喻宜之卻在桌邊坐下:“今天,誰叫漆月出來喝酒的?”

漆月心裏咯噔一下,輕拉喻宜之:“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說。”

“不能在這兒說麽?”

“不能,悄悄話。”

喻宜之伸手,挑了挑耳側的發,半只瓷白的耳朵露出來。

漆月只得坐過去,貼在她耳畔:“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以後我不常跟他們出來就是了,今天你給我留點面子。”

說話間門,喻宜之眸光始終淡淡落在對面倆姑娘身上。

等漆月直起身,又問一次:“怎麽沒人回答?”

“今晚,誰叫漆月出來喝酒的?”

一陣詭異的沉默。

亮哥一搡大頭:“他!”

大頭難以置信的看了亮哥一眼。

喻宜之轉向他:“是你叫的?”

大頭一咬牙:“是老子怎麽了?”

喻宜之點點頭:“好。”

“待會兒你別結賬了,我結。”

“今晚難得出來,大家喝盡興。”喻宜之一揚手叫來酒保:“桌上所有酒再上一輪。”

伸手撫了下西褲上的微褶,好整以暇的坐在漆月身邊。

漆月一愣,隨即低頭笑。

“笑什麽。”

“我以為你不喜歡他們。”

大庭廣眾下的耳語,又輕又重,耳畔輕飄飄,落在心臟變作強音。

喻宜之偏著一點頭,好像在對著她耳後最敏感的那一塊皮膚說話:“怎麽會,他們是你朋友。”

“打架,不行。喝酒,可以。”

亮哥和大頭對視一眼。

漆月口袋裏的手機震蕩起來。

摸出來一看,亮哥發的:【你家喻總不走啊?】

【走個毛線,沒看她特意在這兒陪老子見朋友麽?面子可太大了。】

【不是,你看她那襯衫,那西裝,那臉。】

【挪開你的狗眼別亂他媽看!】

【我是說,她看著太嚴肅了,我覺得她一開口,就要喊老子去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喻宜之大概也覺得氣氛過緊。

擡眸,瞟向亮哥:“玩點什麽?”

亮哥心虛的收起手機:“玩、玩什麽?”

漆月心裏有點好笑,這幫人平時在街頭渾天渾地,面對喻宜之緊張個什麽勁?看來犯慫的不止她一個。

心情大好,拿起剛才沒喝完的兒童高鈣奶繼續吸。

喻宜之一晚上已拉了她衣領三次了,這會兒脫下西裝,搭在她肩頭,襯衫袖子一點點往上卷。

做這一切時慢條斯理,一條腿搭在另一只膝蓋上,高跟鞋尖輕碰著漆月的小腿。

對著亮哥一揚手:“劃拳玩麽?”

漆月咬著吸管就笑了。

亮哥:“不好吧,漆老板還在這兒呢,顯得我欺負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