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二漆月開車到山腳,祝遙的保姆車也恰好抵達。(第2/5頁)
好不容易找到這樣的山與霧,騎行的感覺卻差一口氣。
祝遙提議:“要不我試試。”
只有她對這個角色的理解最深刻。
曲老師伸手攔了她下,溫潤的語調染上焦急:“不行的呀。”
導演:“肯定不行。”
祝遙騎機車到底是新手,這樣的山路和迷離的夜霧,都不是她能對付的。
這時喻宜之走到漆月身邊,纖手搭上漆月的肩:“她可以。”
漆月一怔。
喻宜之語調淡淡,卻暗藏驕傲:“只有她可以。”
漆月低頭,勾唇。
她忽然明白了喻宜之想做什麽。
導演如遇救星般的看過來:“你真的行?”
漆月打扮低調,卻笑得恣意:“當然。”
導演看到她眼底的光,震了震。
又見她與祝遙的身高身型都相似,叫副導:“帶她去換衣服。”
祝遙在電影中的裝扮,是漆月十分熟悉的那一套,松垮垮的破洞T恤加牛仔褲,簡直像從她自己的衣櫃裏翻出來。
走出移動更衣室時,連曲老師都愣了下。
小孟看向她的眼神也變了。
山道騎行的戲份,鏡頭全程跟拍背影,漆月並不需要上妝,一張臉還是和在辦公室一樣素淡,但她望著摩托車,帶著點不羈的笑意走過去,連氣場都變得銳利。
跨上摩托,拍拍油箱,那神情散漫中帶著絕對自信,像在跟一個親切的舊友打招呼。
攝像往山上望了眼:“行不行?霧越來越大了。”
漆月仍是笑得疏懶,眼底卻閃著灼灼的光:“在這裏,沒什麽是我不行的。”
燈光和攝像準備時,喻宜之走到她身邊。
皎皎明月當空,喻宜之叫了聲:“月亮。”
便再沒說下去。
那樣的點到為止透著默契,幾乎像彈鋼琴時留下恰到好處的氣口,也像山水畫的留白,令所有情緒有了蔓延的天地。
喻宜之相信她。
她微微傾身,做出發動機車的準備姿勢:“放心。”
夜色流淌過兩人之間,像漫漫十年的時光,一切循環往復。
“只要你等在這裏,無論哪次,我都會安全回來。”
她沖了出去,像刺破夜空的焰火。
山上的霧越來越大,越盤旋而上越濃,像慘白的幽靈縛住人手腳。
漆月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她對這山路太熟,機車更像她多長出的一條腿或一只手臂,眨眼的一瞬黑暗裏她也並不失措,山路在她的車輪下像被馴服的蛇。
鏡頭在身後追隨,不在她視野之內。
今夜這樣的霧,令她有些恍惚,仿若回到十七歲的時候,知道漆紅玉陪伴她的時日終將無多,騎著摩托繞著山路一圈一圈,整個世界渺渺無垠,只剩下她自己。
她依賴那樣的霧,也畏懼那樣的霧。
直到後來,後座的一輪明月驅散了黑暗,為流離的心指出歸屬的方向。
空氣裏只剩自由的聲音,隨夜風在耳畔獵獵作響。
她車速越來越快,攝像跟不住她,直到那團破空的焰火在鏡頭裏變作模糊的影子。
下山時,車燈打亮山路。
大概光本身也有向光性,往喻宜之那揮灑月光的臉龐上撲。
喻宜之站在所有人靠前一步的位置,等著她。
事實上無論喻宜之站在哪裏,她總能第一眼從人群間捕捉,那是每個細胞都喧囂的本能。
導演立即看回放,激動的猛拍大腿:“絕了啊!你的背影會說話!”
灰白的山霧。黑發的少女。火紅的機車。穿越在發間被車燈打亮金黃的風。
喻宜之抱著手臂站在人群間,一起望著監視器。
漆月在她身邊,壓低聲:“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嗎?”
喻宜之眸光含笑。
山道即將消失,記憶卻將永存。
漆月不知道自己最恣意張揚的背影,有多值得永恒,喻宜之希望那被鏡頭捕捉,鐫刻在光影之間從無消弭。
等到電影上映時,她會和漆月一同走入影院,不再是十多歲的年紀,座椅間沒了隔兩個座位的距離。
可銀幕之上的山道、機車、背影,又將讓電影院裏泛起十幾歲時渺茫的夜霧。
她在銀幕之下握住漆月的手,是否便能把體溫渡給那時桀驁卻孤孑的少女,讓那自由間多點沉甸甸的溫度,不至於連靈魂都被夜風吹散,向著茫茫宇宙流離。
導演一再對漆月感嘆:“真不知怎麽感謝你。”
漆月吊著嘴角:“聽說演員片酬都挺高的,先給我來個三千萬吧。”
導演:“那不行,我這文藝片拉不到投資,所有資金全砸進電影本身,連祝遙都是友情價出演。”
“但我真的特別特別感謝你,這樣吧片酬給你開高點,三十!”
漆月眉心跳了跳。
“你們劇組也太慘了吧,三十能幹嘛?”
喻宜之:“能買好幾盒兒童高鈣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