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第3/4頁)

那就算是再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攔在這位劍仙面前。

可樹的影人的名。

即使有這麽多因素加持,盧明亮此時依然感覺自己心生畏懼,不敢有半點拖大。

這位長安劍仙就算是在最虛弱的時候,但是餓虎終究也是虎,而非小貓。

他心裏沒底,只能不斷地安慰自己。

這裏是水雲台,是大夏苦心經營萬年的煉器部,藏龍臥虎,神兵利器,法陣無數,更有那位保證,今日之損失,他日都當雙倍補償,可不用計較代價。

論整體實力,劍仙自然誰都得敬讓三分,當世最強。

可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別說如今這強龍虛弱至極。

他就不信,這般此消彼長的情況下,這“老”劍仙還能力挽狂瀾。

這邊,盧明亮心中念頭紛飛,另一邊,李求敗已然是輕笑出聲,看透一切。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小子,我知你跟著我,存著幾分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想從我身上有所悟的念頭。”

“我李求敗的招數就擺在那,從不吝嗇後輩領悟,不過能從中有所得者終歸是少的,而你習劍一,已有三分神韻,可見根骨不凡。”

“只是我這一生,見到的劍修後輩不計其數,其中絕不乏悟性根骨世間罕見的奇才,但我從不當回事。”

劍道這座山林,他已為峰,後起之秀氣象再為壯觀,再為風流,又哪能及得上他當年?

“眾人都說我李求敗的劍意冠絕天下,事實也是如此。”

“劍意者,首重意氣相投,意氣若對味,別說一劍兩劍,就是讓你看看我的絕學那又如何?

夏道韞那丫頭對得上我的脾氣,你小子也不賴,兩個小娃娃我更是喜歡,既然因緣際會,相識一場,那今日,我就教你一劍。”

“陸小子,你且看好。”李求敗站在船首,朝身後輕聲念道。

陸青山心神一震,直覺接下來之所見,將會是平生罕有。

這位成名已久的長安劍仙,在一番話罷之後,伸出右手。

手中並無劍。

“水雲台既然封江不見客,那我開江就是了。”他開口對那宛如一線潮的披甲修士大軍道。

旋即他便並攏雙指,以指為劍,對著瀾滄江輕描淡寫地隨意一截。

不帶絲毫殺意,不帶半點煙火氣。

這一指寫意而輕忽,沒有絲毫劍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孩童對著虛空比劃,根本不具備任何殺傷力。

如果非說這一指有什麽不同。

那就是它出自劍仙之手。

下一刻,李求敗的衣袂無風飄揚。

他沒有陸青山的俊美外貌,沒有神兵道劍在手,僅僅只是這樣平靜萬分地站在那裏,但在這一刻,陸青山卻感覺世間再不會有比他更風流的劍修了。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飄然氣質。

一指終於落下。

劍仙輕吐了一口氣,似乎嘯成了劍氣。

當今世間有修士一代不如一代之說法。

世人常懷念上古修士,感慨當年上古修士之風采。

其中更有許多不見上古劍修遺風之言,盛贊當年劍修們遇山開山,仗劍天涯之狂傲瀟灑縱橫,當代劍修難與之比擬。

從上古到長安,從長安到天元。

冠蓋滿途車騎的囂鬧。

都不及十數萬年前的一劍?!

可嘆可笑可悲,唯獨不可信。

早年間,有人說我舍天工劍招而求劍意,相當於瞧不起天下劍招,相當於看不上上古劍修之遺澤,相當於欺師滅祖,狂妄至極。

直到我成為劍仙,他們才不再敢說。

他們不敢說了。

但是我李求敗的話卻還沒說啊。

說我狂妄?

這話倒也不錯。

我李求敗就是這般佯狂。

上古劍修風流?

那是他們沒看過我李求敗的一劍。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

初時,一切寂然平靜,好似無事發生。

披甲修士們對於李求敗這一指一臉愕然,不懂這是何意,甚至以為這位長安劍仙在裝腔作勢。

可那身穿神甲的水雲台副宗盧明亮,神色卻是驟然大變,流露出難以形容的驚悚之情,身形驟起,激射遠遁,同時大喝道:“退!”

瞬息之後。

江面上風起雲湧。

那萬年不散凝聚成雲霧的寒氣,仿佛是遭遇了狂風,風起雲湧,向四面八方散去,如冰雪融解,正在飛快蒸發。

涵虛混太清,氣蒸瀾滄江。

但這只是前兆。

轟隆隆。

恰似赤汞,如水銀般晦澀流動的瀾滄大江,於這一刻,在中段出現一條霜線,朝著兩側排開。

瀾滄大江深不知幾許,但如今可一眼見底。

仍帶著水氣的江底,冰晶遍布,奇觀奇景,蔚然大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