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哪來的自信

“真的是丹霄劫雷!”

通惠老祖臉上的神色太過復雜,以至於就算有能夠站在他對面看著他的人,都應該看不出他此時的神色到底是悲是喜。

遮掩在他頭頂的陰雷傘隨著他的擡首橫移了數尺,讓開了一條不算寬闊的通道。

下一刹那,數百道各色符箓就像是瀑布一般從通惠老祖的雙手衣袖之中噴湧出來,就像一條突然出現的彩虹。

這些符箓看似同時激發,但真正接近那些火雲和雷罡時,才體現出了極為精妙的層次感。

明明只是符箓,但這些符箓在空中就像是一面面懸浮的法盾,只有在最先激發的符箓威能耗盡,無法抵禦時,後方的符箓威能才會真正的暴發。

這一手妙到毫巔的控符之術頓時讓一眾觀劫者的眼神之中多了些敬畏。

直到此時,絕大多數的觀劫者心中都已經認定通惠老祖的確是小玉洲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

最關鍵的是通惠老祖還這麽能忍,這麽能裝。

但只有通惠老祖自己才真正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每一名渡劫者都會針對自己的每一重雷劫準備諸多的法寶和法器,通惠老祖自然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很清楚自己斤兩的通惠老祖當然確定自己遭遇的七重雷劫應該也是最平庸和最沒有變化的正常七重雷劫。

這些符箓,原本就是他準備應對丹霄雷劫的法器。

只是之前,他對自己能否撐過前幾重雷劫是完全沒有把握的。

說到底,他和華陽宗的底蘊都不夠,手上的法寶和法器都並非絕對夠用的溢出狀態。而天劫這種東西,只要某一個環節應對稍有不足,就能引起諸多連鎖反應,就會引起想象不到的消耗。

所以對於他這樣的渡劫修士而言,只能是盡可能將手上的法寶和法器利用到極致。

這些符箓的控制之法他不知演練了多少遍,但之前最大的變數,是如同他在前幾重雷劫就撐不過去,那他或許在前幾重雷劫就要被迫將這些符箓也祭出來用了,甚至可能因為真元消耗的太過劇烈而無法發揮這些法寶和法器的真正威能。

但現在他完好無損的渡過了前面三重雷劫,一切的損耗都超過了他想象中的最完美狀態,他現在控符應對這丹霄雷劫的表現,當然堪稱完美。

其余那些渡劫的金丹修士,哪怕在控符手段上比他還要強,但在前幾重雷劫就已經消耗過劇的話,誰還能有他這樣的表現?

這丹霄雷劫在正常的七重雷劫之中位於第五重,以狂轟亂炸出名,而且劫雷之中蘊含著渡劫者本身的金丹法則,就像是渡劫者同時要和自己的一個分身戰鬥,其實通惠老祖的這數百道符箓雖然穩穩的擋住了丹霄雷劫的攻勢,但也不能有絲毫失誤,還是極其的兇險。

但到了現在,通惠老祖卻是反而徹底的鎮定了下來。

八面黑色龜甲般的小盾此時也已經懸浮在他的身周,哪怕這丹霄雷劫持續的時間達到正常的一盞茶時間,以他此時的狀態,等到那些符箓消耗殆盡,他再消耗這八面法盾就能有驚無險的抗過去。

也直到此時,他才開始真正注意到天劫外圍的情況,然後他才察覺了距離自己很近的王離和那名裝蘑菇的女修。

他頓時又有些淩亂了,“什麽時候連煉氣期的修士都這麽兇殘了,敢如此靠近金丹修士的天劫!這女修又在做什麽,她又是什麽修為?”

修真者對於威能的感知極其的敏感,絕對不可能有愚鈍到在這種情況下都感知不到危險的煉氣期修士。

但他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名在山腳下幾乎貼著天劫邊緣的年輕男修,只不過是煉氣五層的修為。

至於那名姿勢古怪的蹲著的女修,他此時倒是很難確切的斷定對方的修為。

她好像是金丹期修士,但似乎又並未真正的凝成金丹,很像築基期凝丹失敗僥幸活了下來的修士,又像是到了金丹期之後,金丹崩碎活下來的那種修士。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似乎不足以讓她和那名年輕男修抵擋這種天劫的威能。

這兩人雖然對於天劫籠罩的範圍似乎極有把握,但只要出現一絲意外,哪怕自己現在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略微移動,這兩個人按理而言可能馬上被劫雷劈死。

“師姐,他注意到我們了。”也就在此時,王離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有些不安的對著身旁的女修輕聲說道。

“沒事。”女修傳音道:“他不會節外生枝。”

王離的面容微僵。

有時候他怎麽都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師姐哪裏來的這麽確定的自信,不過這次好歹她說了兩句話,不再只說“嗯”了。

其實有那麽一刹那,通惠老祖真的想試一下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路數,但他又馬上熄滅了心中的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