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仙凡戰

和在城中殺人的阿肆不同,這名斷了一條腿的說書人看著自己的那條已經萎縮的斷腿,腦海之中卻清晰的出現了“天殘腳”這樣的字眼。

他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這條腿從此時開始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他站了起來。

很多年來,他都要依靠拐杖才能緩慢的行走,但此時他感到自己不僅能走,還能跑,還能跳。

“怎麽會這樣?”

感到不斷由天地間注入自己體內的元氣,這名說書人想到了不久前出現在天空之中又消失的直播畫面,他剛剛布滿異樣紅暈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難道我就是他們所說的那種恩劈西?”

嗡!

也就在此時,他感到整個城就像是被熱粥的熱氣蒸蕩了一下,天空之中就像是有一口無形的巨鐘在轟鳴。

他下意識的感覺到這種震蕩的源點在城南布市,等他朝著城南布市的方向看去時,他看到城南布市有許多破碎的房屋都被可怖的灼熱氣流掀飛了出來。

那些磚瓦堆砌的房屋就像是沒有分量的紙燈籠一樣在空中飛行,然後散開。

說書人這個時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比起掏糞的阿肆,這名說書人平日的生活更為平淡,他就是靠著說書和替人寫書信換些錢財過活,他年歲已高,子女和妻子在逃難的路上都已經病死,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飽就全家不餓,平時就住在這座橋的橋洞裏,除了冬日比較難熬一些之外,其余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以即便明知道自己變得和往日不同,自己的這條腿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他的腦海之中也沒有什麽一定要依靠這條腿的力量去做的事情,甚至因為在這座橋下待得太久,他都已經因為習慣而不太想離開。

城南的布市在他這一生裏也只去過一次,但是此時,看著那些在空中就像是紙燈籠一樣炸開的房屋,他卻開始懷疑自己並不只是去過一次,而是應該去過很多次,只是自己的記憶,或者說設定裏只讓自己記得去過一次。

說書人苦笑起來。

然後他跳了起來。

嗡!

整個城似乎又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他原先所在的石橋下方的石板路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巨大足印,這個足印足以躺下一個人。

這座城的半空中也似乎出現了一條很大的發光的腿,伴隨著這條發光的腿的消失,說書人卻已經如同神兵天降般落在了城南。

只是一個單腿跳,他就跨越了小半座城,來到了城南布市外的一片空地上。

這片空地並不高,但是說書人卻站的很高。

他的一條腿此時在落地之後也變得有原先幾倍粗大,就像是一根大柱子將他的身體支撐起來,讓他可以輕易的看見城南布市裏面的動靜。

而此時城南布市之中的畫面讓他瞬間就愣住了。

之前在他的記憶裏車水馬龍十分喧嘩擁堵的城南布市完全被數條深深的溝壑切開了。

這個布市此時就像是一個裂開的雞蛋殼一樣四分五裂,幾乎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在倒塌的房屋裏,說書人看到有四分五裂的屍身,看上去十分淒慘。

造成這一切的很顯然是此時站在布市中央的一個禿頂男子。

這個男子穿著一雙已經很破的草鞋,他的上衣是短褂,看上去是這個市場裏幫人搬運布匹的工人。

此時這個男子的雙手還繚繞著紅色的熱氣,就像是燃燒的火焰。

當說書人看著他愣住的時候,這個禿頂男子也看到了從天而降的說書人,他也愣住了。

“你這是什麽?”

在下一刹那,這個禿頂男子反而首先出聲,看著說書人分外粗壯的那條腿說道。

“我也不知道。”說書人說了這一句,似乎又覺得不妥,道:“好像是叫天殘腳,是剛剛才發生的,我也不清楚。”

“我這也是剛剛發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禿頂男子渾身一震,他的渾身都冒出些火焰,尤其他的雙掌上也都是熊熊的火焰。

“你這是為何?”說書人猶豫了一下,“為何造成這麽多死傷?”

禿頂男子道:“積怨已久,這布市裏有個老板搶了我女兒做小妾不說,還百般羞辱逼死了她,結果布市裏那些人不幫我伸張正義,反而都幫他作偽證,甚至說我女兒和我並無關系,還將我從這裏打了出去。”

說書人反應了過來,“所以你是發現了自己和平時不同,又趕回到布市來報仇?”

禿頂男子點了點頭,道:“我在土地廟借宿,幫廟祝種菜過活。今日我殺回來,就是要尋仇。你說我做的對是不對?”

說書人原本想說做的對,冤有頭債有主,但是話到口邊卻反而有些茫然起來,他猶豫道:“我也不知你做的對還是不對,因為我現在也弄不清楚,我們想著的這些仇怨到底是不是真的發生,還是我們念想中沒有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