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新生

所有的修行者茫然的看著高空,他們似乎直覺選擇相信這句話的內容,但一時之間,他們又感覺不到自己和這天地之間的聯系和平時有什麽不同。

在修真界誕生以來,雷劫始終存在,始終是修士最為敬畏的天罰。

在所有修行者的心中,它就是亙古不變的法則,只要有修行者存在,它就存在。

所有的修行者都在不斷的接近下一次雷劫,又無比畏懼雷劫的真正到來。

但是現在那一個聲音突然告訴他們,雷劫從今以後消失了。

說消失就消失了麽?

那是籠罩整個修行界上方的雷雲傳出的聲音,所有的修行者都可以輕易猜出發出這聲音的人是王離,是降臨人間的天道法則。

他們潛意識裏選擇相信,但他們的心中卻是十分的茫然。

雷劫消失,又會怎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是過了很短的時間,因為稀薄的雷雲之中還有依稀未散的雷光在閃耀,在混亂洲域的某處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光。

混亂洲域的很多修士看清楚了,白光之中是一名修行者。

那是一名無比蒼老的修行者。

他渾身的血肉都近乎幹涸,就連骨骼深處的生機都幾近斷絕。

白光源自這名無比蒼老的修行者的氣海。

他的氣海之中,明顯有一團異源在源源不斷的散發源氣。

也正是這塊奇特的異源,才能夠吊住他的生機。

這很顯然是一名油盡燈枯,強行吊命的修士。

這樣的修士,不管修為如何,在修真界過往的數萬年裏,他的存在,只能作為宗門之中的一件法器,在必要時刻,發揮出最後的力量。

但現在,當他在混亂洲域之中飛起,他氣海之中的這團異源崩裂了。

白光源源不斷的從氣海之中湧出,充斥他幹涸的血脈,強大的靈氣強行推動著他體內氣機的流轉,所有近處的混亂洲域修士感覺到,他體內的一把鎖被打開了。

這是一把幾乎已經被銹住了的鎖,這種氣機對於很多宗門的修士而言並不陌生。

幾乎所有的宗門,每一代的修士之中,便都會有很多人修行進境無法達到自己的期望,在接近破境時,便已經過了自己的巔峰期,剩余的時間以及他的資質和成就,也無法讓整個宗門為之冒險性的投入驚人的資源,所以他只有始終壓制自己的修為,不讓自己體內的氣機波動一下子突破那個界限。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後果。

在沒有足夠把握和準備的前提下渡劫,對於個人和整個宗門而言,只會引來災難性的後果。

但現在,這個垂死的人選擇打開壓制自己修為的那把鎖,他選擇突破了那個界限。

此時絕大多數混亂洲域的修士尚且無法判斷這名修士是誰。

或許像這樣的人,早已經隱匿無數年,早就該被人遺忘。

但今日裏,所有混亂洲域看到他的修士都明白,這人是第一個選擇嘗試的勇者。

啪的一聲輕響。

這名修士身外就像是有一個蛋殼破裂了。

他身體周圍的元氣波動使得他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潔凈起來,但是天空之中沒有雷鳴。

沒有雷雲生成。

只有風。

一道道稀薄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而來,帶動著空氣的流動,變成了縷縷的微風。

無數的微風朝著這名修士的身體匯聚。

他佝僂的身體劇烈的震蕩起來。

從他的骨骼深處,開始煥發生機。

他的血肉伴隨著靈氣的浸潤而變得豐盈起來,他就像是一株老樹在煥發新芽。

一片片抑制不住的驚呼聲和贊嘆聲在天地之間響起。

原來真的沒有了雷劫。

原來沒有雷劫之後,渡劫的整個過程便相當於直接省略,直接跳到了最後一步,突破之後,便是直接從天地之間大量吞吸靈氣,提升道基。

在下一刹那,在混亂洲域,一道接著一道的遁光不斷亮起。

每一道遁光之中都是一名修行者。

這些遁光之中的修行者有些很稚嫩,是那種雖然已經到了突破的界限,但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準備渡劫所需,還有更多的修行者,便是那種垂垂老矣的修行者,還有許多雖然未曾到達壽元的盡頭,但早已被自己的天賦和命運抹滅了志氣的修行者,但這個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在發光。

那種曾經因為自己的運氣不佳,因為自己的天賦平庸而喪失的光芒,喪失的勇氣,在這一刹那重歸他們的體內。

越來越多的修行者飛向高空,從混亂洲域到修士洲域,整個修真界的天空之中,就像是有無數的白日焰火在綻放。

天空之中的遁光,無數修士破境時產生的吞吸漩渦,產生的眩光,越來越多,就像是無數的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