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我是種子

四周不斷有遁光劃破天際,那名中年道姑和他的對戰引起了混亂洲域更多宗門的注意,然而所有到達的修士和早已在場的冥靈宗、渡鴉宗和火神宮的這些修士一樣,在看到牧青丹的身影時,便已經不敢再靠近。

牧青丹此時的狀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那數顆色彩不一的小石子只是不斷的圍繞著他的身體緩緩旋轉,但這些小石子卻似乎將他所在的那一片空間全部切割出去。

所有到場的修士都明明可以看到牧青丹,他們甚至都可以看到那些小石子切割空間的邊緣之中透出的玄奧道紋,但他們卻偏偏無法感知到牧青丹的存在。

牧青丹此時就像是在另外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在思索。

牧青丹思索著。

尋常人都是通過自己的腦子思索,但此時他的腦子卻似乎不聽從自己的指揮,他的腦子木木的,似乎拒絕接受任何的訊息,也拒絕分析任何的訊息。

所以他思索起來毫無方向,毫無進度可言。

所以他腦海之中響起的那些問題,他也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唯有他手中握著的那只水瓢似乎在不斷提醒著真實,在不斷給他傳遞著一些信息。

很多快速流動的畫面,從水瓢之中流淌出來,就像是實質的流水一樣流入他的身體,流入他的腦海。

他看清了很多畫面。

他看到了一條很巨大的黃色的河。

這條河在一顆星球上流淌,就像是一條黃色的腰帶纏繞在這顆星球上。

有一艘金色的飛船落在了這顆星球上,然後這艘金色的飛船開始不斷抽取這條黃色的河流之中的水,很快這條黃色的河幹涸了,所有的河水在這艘飛船之中的一個基站之中被壓縮,變成一滴黃色的液滴。

這艘金色的飛船在返回的途中突然被一股力量擊潰,這滴黃色的液滴在爆炸的飛船之中出現,不斷墜落,最終落入一名女子的手中。

這名女子用一個水瓢接住了這滴黃色的液滴,這滴黃色的液滴滲入了水瓢之中。

所以說這個水瓢之所以能打出一條河,是因為那一滴黃色的水滴原本就是一條河?

但是它現在已經是一個水瓢,為什麽還能變成一條河,然後又變成一滴水滴?

牧青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

在這種無法思索的情況下出現的這樣的念頭變得尤其古怪,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這個水瓢傳遞的訊息影響了。

他就像是被這些畫面帶著去產生某種強烈的直覺。

在下一刹那,他的腦海之中產生了更古怪的念頭。

這個水瓢,或者說這件別人賜予他的強大武器,它之所以強大,它的特性,是可以返回任何一個時間點的形態?

又或者說,這個水瓢的主人,是在告訴他,其余所有的量度對於真實的世界而言都是虛幻,唯有時間才是唯一的量度標準?

所以說,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轟!

他的腦海之中出現這個念頭的刹那,他木木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副新的畫面。

這副新的畫面依舊是這個水瓢傳遞給他的信息,但是這張畫面出現的刹那,他的身體裏就像是真正的出現了一條大河。

他仿佛置身在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前。

大河邊緣的巖石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算特別美麗,但是很幹凈,很秀氣。

她看著牧青丹笑了笑。

牧青丹整個身體如受電擊。

此時他沒有任何思索,但他卻分明感受到一種很真切的心意,這是某個人深藏的記憶,是不願意忘卻的記憶。

他現在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最終變成了什麽樣的人,但他此時十分確定,這個人最懷念的就是她身為小姑娘時,無憂無慮坐在河邊的大石上的這種時刻。

什麽都不做,也沒有什麽憂慮的,就只是坐在石頭上看看河而已。

那是她最悠閑最懷念的時光。

那他最懷念的是什麽?

轟!

牧青丹腦海之中所有的畫面都破碎了,一股他體內迸發出來的強大法則力量,似乎在這一刹那擊潰了水瓢傳遞而來的所有信息。

一種劇烈的撕裂般的疼痛感充斥了他的腦海,但在這一刹那,無法思考的他腦海裏面卻出現了更為清晰的念頭。

如果時間是唯一的量度。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可以返回任何一個時間節點,那他自己,要返回到什麽時候?

……

“發生了什麽?”

屍鯤之上,王離突然轉頭望向沈空瞾,然後輕聲問道。

他現在的狀況也很獨特,只要動念,他的意識就可以到達修真界的每一個角落。

他之前感知到了牧青丹出現,但那些細小的石子出現之後,卻又迅速隔絕了他的感知,只是在中年道姑和牧青丹對決時,他感到了很熟悉的氣機,這股氣機來自於沈空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