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不懂禮貌

數萬年來,這種級數的火器對於他而言連兒童的玩具都不算,只要他一個動念,細微的天地元氣的波動,就能令這些火器輕易的熄滅,或者反而變成燎原的大火。

數萬年來,他也從來沒有嘗試過被這種火器灼傷的痛苦,就連一次都沒有。

不是沒有嘗試的興趣,而是根本沒有必要。

因為像他這樣的存在,即便是被人重創,他也完全可以瞬間動用法門,切斷自己對於痛苦的感知。

然而他絕對想不到,在這座城裏,他被切斷了和天地元氣的聯系,同時也無法切斷自己對於痛苦的感知。

原來被火器灼傷,竟然是這樣的痛楚。

那種火辣辣的不斷撩撥神經的痛苦,就像是火焰依舊在他的血肉之中緩慢的爬行,讓他覺得自己的真元即便在奔湧過去,但那種痛楚卻根本不能很快的消失,甚至就像是烙印一樣烙印在他的大腦裏。

除了變態,沒有人會喜歡這種痛苦。

鄭普觀不是變態,他不喜歡這種痛苦,更不喜歡輕易被人造成這種痛苦。

鄭普觀從來不是什麽所謂的名門正派的修士,那些修士的生死也全然不在他眼中,在這座城裏,只是天神宮的制造者令他足夠忌憚,而此時,這座城裏這些人的糾纏,已經點燃了他心中的殺意。

“我一開始很有禮貌,但是你們不懂禮貌。”

“如果一定要我這樣,那我只能這樣。”

“六扇門就很了不起麽?六扇門就配這樣和我說話?”

他摸了摸自己被燒掉的那條眉毛,轉過身來看著呂頌的同時,他說了這樣的三句話。

呂頌和他的目光一觸,頓時渾身發寒,就像是在野外被一頭餓虎盯上了。

但他剛剛心中覺得不妙,還未來得及下一步動作,鄭普觀已經朝著他揚了揚手。

鄭普觀的手中握了一個箭簇。

這顆箭簇被他揚手朝著呂頌丟去。

嗤!

空氣裏驟然響起淒厲的破空聲。

這破空聲才剛剛響起,呂頌駭然的往後翻飛,想要躲過鄭普觀這一擊,但是他的身體剛剛才往後翻出,他的整個身體就已經像是被一塊巨石砸中一般猛然一震。

他的胸口和後背同時爆開一團血霧。

“啊!”

就在他後方的那名讀書人模樣的青年男子發出一聲駭然的大叫。

他看到呂頌的胸前和後背同時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

“殺!”

遠處的數名唐軍將領的眼睛已經一片赤紅,他們一眼就看出呂頌這傷勢已經無可救藥。

伴隨著他們的厲喝,更多的箭矢密集如雨不斷朝著鄭普觀墜落。

唐軍的箭矢都是制造最為精良的羽箭,造價不菲,平日裏根本舍不得多用,然而此時面對這樣的兇徒,所有的箭手已經絲毫不吝嗇箭囊之中的羽箭,都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不斷的朝著鄭普觀施射。

“殺什麽殺?”

“就真的不懂禮貌麽?”

“憑什麽就覺得我是什麽突厥的什麽貪狼部?”

“貪狼部的人讓你們這麽畏懼?”

在這樣的箭雨裏,鄭普觀開始移動。

他只是走了幾步,便走到了街道的邊緣,便利用一側的屋檐解決了大多數箭矢的威脅。

而在這幾步之中,所有的箭手都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沒有任何一朵血花在鄭普觀的身上出現。

沒有任何一支箭矢落在鄭普觀的身上。

那些呼嘯墜落的箭矢,要麽落在他的身側和身後,要麽就像是無頭的蒼蠅一樣輕易的被他用手拍飛。

聽著他的這些話語,就連幾名唐軍將領的雙唇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們也已經開始懷疑呂頌和自己一開始的判斷。

這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麽貪狼部的人。

因為就算是貪狼部最為強大的那幾個人,也根本不可能如此強大。

“禮貌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有,但唐律,是每個人都要遵守的。”也就在此時,有沉冷的聲音在遠處的街巷之中響起,“無論你是誰,當街殺人,尤其是殺了軍中的教頭,殺了六扇門的捕頭,便更不要想著安然離開洛陽。”

“不管你是不是貪狼部,不管你在戰場上或是在牧原上殺人要不要償命,在大唐,在洛陽,殺人,是要償命的。”

鄭普觀手中至少握了五支箭矢,他手指微動,硬忍著掌心肌膚那種刺痛感,便輕易的折下了五支箭簇。

在這個人的聲音響起之前,他原本是想用這五支箭簇殺死一些對他施射的箭手,但是這個人的聲音,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這種居高臨下和充滿威脅的聲音,讓他心中那種煩躁和無法忍耐的情緒如草原上的野火熊熊燃燒起來。

“償命?”

他走出了原本已經遮掩住自己身體的屋檐,然後對著那聲音響起的方位,冷冷的說道:“那你就先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