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統說得咬牙切齒,沈惟舟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微微失笑。

盛明儒當時神情很是嚴肅,但嚴肅中又帶著肉眼可見的無奈和慈愛。

“你慣來懂事,這次想必也是一樣。”

“秦國使者三日後便會到達我宗,你如今內力毫無,恰是符合外界對陽兒的了解,他們不會懷疑你。”

“陽兒是在比試中不小心廢了你的經脈,但那並不是他的本意,他並不知道你被人下了藥封了五感,是尊重你才會出盡全力,誰成想釀成如此後果。”

“九禦為了你的經脈深入蒼衡深處,因此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是陽兒想辦法求到藥方,又換到千年冰魄花來救九禦,為你挽回了不可設想的惡果。”

“更何況那株千年冰魄花你也用了,由你去做這個赴約之人,我想是比陽兒更合適的。”

“如今天下局勢變動,天算不宜入世,也萬不可得罪秦國那位帝君,你可願意為了宗門,為了我……為了大長老,走上這麽一遭?”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盛明儒眼角含淚,看上去都要把自己說哭了。

沈惟舟覺得如果他不是那個當事人的話,或許他也會為這精彩的一番話而心頭激蕩,甘願為盛明儒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但現在,他只是緩緩地點點頭,神色平靜,語氣溫和。

“糾正幾個點。”

“第一,秦國帝君不一定沒見過盛空陽,別把人家當傻子。冒名頂替這種事情,被發現了是什麽後果,宗主應該知道的比我更多。”

“第二,風九禦不是為了我才去的蒼衡,盛空陽想救他是盛空陽的事,與我無關。”

“第三,我用千年冰魄花是因為盛空陽求我給風九禦換了血,把所有毒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再不用千年冰魄花調和我就要死了,所以就施舍了一點邊角料給我——”

沈惟舟輕咳兩聲,寬大的袖口處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看上去一掐就會斷。他過分蒼白的臉上因為咳嗽浮現出一抹殷紅,給病態中增添了一絲艷色,美得驚人。

他看上去狀態很不好,但他依舊還是輕輕笑著,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攻擊性。

“到底為什麽剩的冰魄只能壓制我三年的毒性,你我心知肚明。我剛好能活三年,替小師弟掃完最後的尾巴,不是嗎?”

“宗主?”

沒有哪個久居高位的人可以容忍被後輩這樣頂撞,尤其是這個後輩的利用價值已經快被榨幹。

盛明儒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卻是礙於自己的身份沒有說話。

堂堂一宗之主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進行逼迫門下弟子去送死,但為了盛空陽的平安,這個三年之約,沈惟舟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冷哼著一拂袖子,盛明儒背過身去,像是被氣狠了。

從沈惟舟進來就一直在旁邊充當透明人的風九禦在此刻緩緩站了出來。

“沈惟舟,”重傷初愈,他往日淩厲的氣場稍弱,但依舊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感覺,“你只剩三年壽數非我所願,我答應你,只要你替師弟去一趟秦國,兩年之內,我必找到延長你壽數的辦法,保你長命百歲。”

似是看到面前美人的虛弱,風九禦的語氣稍有遲疑,但想了想自己捧在心上的人,還是直白地將目的說出口。

“靈藥典籍,金銀財寶,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聒噪。”

沈惟舟眉眼低垂,長而濃密的睫羽微顫,看上去有些昏昏欲睡。他偏著頭,連看一眼面前兩人的意思都無,像極了傳聞中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唯一對不上的,就是這惡名遠揚的人,也長得太過好看了些。

“可以去。”

乍一聽到想要的答案,兩個正在醞釀威逼利誘的男人愣了愣,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滯了些許。

沈惟舟之前的話並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但他的態度又實在是有些詭異……他答應去了。

盛明儒沉默片刻,還是嘆了口氣,把這場戲給畫了一個句號:“你這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終歸是離了心啊。”

“急什麽,話還沒說完呢。”虛弱的美人強行讓自己清醒著談條件,掩在袖口下的指尖滲出斑斑血色,眼角因為困倦泛上了微紅,“師父的遺物,我要帶走。”

“我走之日,沈惟舟及其師尊,自天算除名。”

“從此……再無瓜葛。”

不需要沈惟舟把這些掰碎了一點點講給系統,只要沈惟舟允許,系統可以直接讀取他某一個時間段的記憶。

於是系統沉浸式體驗了一下廢物美人飽受欺淩的日常。

【?】

它一邊看一邊在腦海裏給沈惟舟扣問號。

【主角攻什麽德行?蘇?畫餅甩鍋一男的也能說蘇?】

【這老頭什麽意思?他兒子比你還大兩歲,還小這兩個字也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