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盛空陽的腳步很急, 語氣更急,原本還算平和的聲音帶上了些許怒氣:“你們就這麽走了?”

“不管你們是什麽身份, 律法之下人人平等, 渡哥哥被你們所傷,你們就應該負責!”說到這兒,盛空陽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繼續道, “而且,而且你們應該給我們道歉!”

負責?

道歉?

秦隨冷嗤一聲,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垂眸看了一眼懷裏依然有些虛弱的沈惟舟, 擡手把想起身的美人按了下去。

盛空陽見狀頓時氣得不輕, 卻也拿秦隨毫無辦法, 又做不出潑婦罵街的行徑,只能在原地有些委屈和難堪地低下了頭, 不知在想什麽。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模樣不知是觸到了風九禦的哪根弦, 見秦隨動作小心地給沈惟舟挑開馬車的門簾, 風九禦意味不明地看向了正停留在不遠處的、用來拉馬車的駿馬。

他的手指微動,袖口處滑落出幾個小小的珠子,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到了駿馬的身上。

沈惟舟已經被秦隨送上了馬車, 燕無雙緊隨其後,秦隨見兩人都上去之後,自己也輕松一躍, 跟著上了馬車。

見他們都上去之後, 風九禦安撫似地拍了拍盛空陽的肩頭, 眼神帶上了一抹狠厲, 手中的珠子就要脫手。

就在這時,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散漫地挑開簾子,秦隨低沉悅耳的嗓音從馬車裏傳出,帶著幾分笑意。

“我敢保證,你手裏那東西若是敢丟出來,你和你護著的人,都別想活。”

“我從不說空話。”

畢竟君無戲言。

短短幾句話讓於瑞仁摸不清頭腦,也讓風九禦臉色更加難看,手中的珠子也是收了起來。

盛空陽見狀眼中微不可察地帶上了一絲失望。

但他也明白,如果沒被人發現還好,被發現了的話,風九禦是不能光明正大出手的。

秦隨的話,是嘲弄,也是警告。

這裏畢竟是在秦國,他們一行人都是隱瞞身份偷偷來的,強龍都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秦隨他們的身份看上去也不簡單。

沒辦法,看來這個啞巴虧西樓渡是只能自己吃了。

盛空陽咬著牙把自己內心的不忿按捺下去。

秦隨擺明了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朱管家也懂事,見於瑞仁給自己使了眼色,就自告奮勇地充當起車夫,駕著馬車往知州府而去。

於瑞仁坐的是另外一輛馬車,外表看上去比給秦隨他們用的要寒酸一些,實際上內裏別有洞天,水果茶食應有盡有,連坐墊都是狐裘虎皮,把奢侈兩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是於瑞仁平時自己用的馬車,用好東西要偷偷摸摸地自己用,這種淺顯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本來於瑞仁也沒怎麽把盛空陽他們放在心上,雖然聽朱管家提過那麽一嘴,那童家在江南也是不小的富家大戶,但商業畢竟是末流,在面對京城來的權貴面前也不好使。

可是就在送走了秦隨他們,於瑞仁自己也即將坐上馬車回府的時候,他的馬車又被攔住了。

不用說,還是盛空陽他們。

“又是什麽事!”

於瑞仁不耐煩地掀開簾子,面色不善地盯著堵住他馬車去路的一行人。

“放肆!”他厲聲呵斥道,“連本官的馬車也敢攔,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來人……”

“將其拿下”幾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於瑞仁就被一戴白色帷帽的年輕男子拿到面前的東西驚了驚。

那是一塊令牌,一塊很是眼熟,讓於瑞仁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令牌。

“這是……”

於瑞仁神色晦暗地下了馬車,接過令牌細細辨別真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男子笑了笑,隱在帷帽下的臉看不清什麽表情:“大人知道這是什麽。”

“今年的東西,由我負責,有勞於大人了。”

於瑞仁沉穩地行了禮:“明白,下官明白。”

“後日就是拍賣會,屆時使者到場,東西都在那兒。”

囁嚅了一下,於瑞仁還是有些好奇,左右看了看,見盛空陽他們都自覺退後,周圍也再無旁人之後,他還是問出了自己糾結數日的問題。

“往年都不是這個時間,怎的今年變得如此之急,提前了這麽些日子,貨可不好找。”

“……費了好些功夫呢。”

雲子衍看著面前於瑞仁充滿探究的眼神,掩下眸底的厭惡,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該問的別問,那位自有安排。”

於瑞仁一驚,連忙俯身:“是。”

畢恭畢敬地把雲子衍請上自己才能用的馬車,又捏著鼻子讓盛空陽他們也都上去,幸好馬車足夠大,要不然他們這麽多人地方還真是不太夠,於瑞仁讓人把他們也帶回知州府。

“都是貴客,萬不可怠慢。”

而他自己則是臨時找人給他送了一輛簡陋的馬車,跟在大部隊的後面,好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