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嚴松筠替自己和俞知歲辯解完,接著問紀時:“你怎麽突然關心我們的夫妻感情?”

他在鏡片後的目光微微閃爍,“不會是……你想撬墻角吧?”

聞言,紀時嚇得筷子都差點掉了,“你不要胡說!我沒有這種愛好!”

不管是男人還是人/妻,他都沒興趣好嗎!

嚴松筠啃著排骨,看向他面露疑惑,“那你怎麽突然那麽問,你代理了什麽感情保險,要向我推銷?先說好,不買,沒錢。”

紀時聽了就罵他:“摳門死你算了!”

在這一刻,他的腦回路竟然奇妙地和俞知歲達成了一致,一致認為嚴松筠此人,太摳了,那麽有錢還那麽摳,真的不行。

紀時的母親陳女士在另一張桌子吃飯,聽到這裏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六十歲了,怎麽還跟以前似的,像個小孩?”

倆人都鬧了個大紅臉,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繼續吃飯。

過了兩分鐘,紀時才解釋道:“其實是因為最近遇到一件事,讓我有些擔心你。”

嚴松筠嗯了聲,詢問似的看他一眼,等他繼續往下說。

“我有一個同事三個月前結婚,也是相親後閃婚,他之前談了一個女朋友,但家庭條件很差,又不是本地人,父母不同意,他們就分手了,後來他父母一直催他結婚,給他安排相親,相了一年多都沒結果,人也過三十歲了,家裏更加著急。”

“最後一次相親,對方是父母朋友的女兒,父母一直說這個姑娘多好多好,表現得很喜歡對方的樣子,他原本不同意,母親就以死相逼,跟他吵得很厲害,他是外科的,平時要做手術,家裏這樣他也休息不好,有一次手術還差點出事故。”

嚴松筠聽了眉頭一皺,“這太危險了,才三十歲,又不是三百歲,又是男的,他父母有必要這麽著急嗎?”

紀時聳聳肩,“據說是怕他年紀大了不好生孩子,對了,他父母也是醫生。”

嚴松筠面上立刻露出一個我不李姐的表情,紀時的母親陳女士也轉了過來,一邊聽一邊吃飯。

被當成說書人的紀時一臉無語地繼續道:“他就問父母,是不是只要跟這個女孩結婚,他們就不會來煩他了,父母說是,於是他就和對方閃婚了,當時我還去喝了他們喜酒,感覺婚禮上他都不太高興,木木的。”

“半個月前我去參加學術會議,碰到他,晚上就一起吃飯,喝了點酒就聊起來,他喝多了什麽都說,可能心裏太悶,說他一點也不喜歡他老婆,婚前也挑明了,告訴她他不愛她,就是為了父母結的婚,對方也同意了,他以為他們是各過各的,結果沒想到對方根本沒往心裏去。”

“隔三差五給婆婆買花買衣服、給公公買酒買煙,變著法哄公婆開心,她努力當一個好兒媳的同時,還在討好他,為他買這買那,為他學煮飯煲湯,她希望得到他的反饋,但他卻覺得像被繩子勒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同樣是先結婚後培養感情的夫妻,同事過成這樣,紀時難免會想到嚴松筠,因為他也是先結婚後培養感情,而且他更勇,只見了一面就結了。

嚴松筠對他的擔心先是表示謝謝關心,然後一攤手,“其實你完全不用聯想到我身上,因為我和知歲的情況和他完全不同,雖然我們只見了一面就結婚,但其實背後已經有人做了很多工作,確保對方的一切信息都是真實的,這麽說吧,她查過我小學讀的哪裏,我也知道她大學績點是多少。”

“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同事雖然都是將婚姻自主權讓渡給父母,但他是被迫的,我是主動的,知歲也是主動的,我們互相選擇了對方。人對自己主動選擇的東西,抗拒性是比較小的,所以我會願意主動去靠近對方,而不是想著我就是為了父母而結婚。”

他笑著說起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和知歲的婚姻,代表著淮升國際和紫荊礦業成為一個利益共同體,當然,很多有錢人的婚姻都是這樣,有的時候,單論感情是不夠的,婚姻的本質就是一次資產重組,共同利益可以讓婚姻更加牢固。”

所以不管他和俞知歲性格、三觀有多麽不同,不管他們如何起爭執,也不管俞知歲嚷嚷過多少次要跟他離婚要氣死他,其實他們都知道,不可能離的,如果不是涉及到底線問題,這輩子都不可能離的。

“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的關系。”嚴松筠一臉輕松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實我覺得,我跟知歲的感情,比剛結婚的時候好多了。”

見他說得篤定,出於對好兄弟的信任,紀時信了他的話。

後來才發現,嚴某人的自我感覺未免也太良好了點吧!

他們飯吃得差不多,紀時的父親紀未柊和師爺孟李秋也來了,這兩位一位是回春堂現在的當家人,另一位既是聖手,又是省中醫院的前任老院長,嚴松筠不敢怠慢,忙站起來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