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3頁)

俞知歲怔怔地看著他,看見他鏡片之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恍然間意識到,自己喜歡上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他情緒穩定,他心腸柔軟,他自律謹慎,他也是……縱橫商場的雄鷹,一個一點手腕都沒有的人,怎麽可能把住偌大淮升的總舵。

那他為什麽會被董事局的老頭子逼到墻角?是真的不得已,還是故意為之?他真的……需要她的幫助嗎?

夜色濃重,和鏡片一起,遮掩住他眼裏的情緒。

她忍不住問:“嚴松筠,哪個才是真實的你?現在,還是從前?”

嚴松筠被她問住了,微微愣在原處,“……怎麽、突然問這個?”

“你平時不會這樣的,像是換了一個人。”她咬著嘴唇,低聲說道,眉頭微微蹙起,對他的反應感到疑惑不解。

嚴松筠擡手,用手指輕輕抹平她眉心的褶皺,笑眯眯地問:“難道在你心裏,人就只有一張面孔嗎?你自己都有許多張臉孔,又怎麽能要求我永遠只有一面?歲歲,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可是……”她下意識地反駁,“不一樣的,你這個不一樣。”

嚴松筠失笑,眉眼爬上笑意,看起來又和平時一樣了,他問她:“怎麽不一樣?你詳細說說。”

可是俞知歲說不清楚,她想了想,幹脆直接問:“那特真停產,真的是被董事們逼的嗎?還是你故意的?為什麽是那特真?”

其實最後一個問題問出來,就已經表明了她內心的傾向。

嚴松筠臉上的笑容無法柔和,也愈發明顯,他先是誇她:“我就知道你很聰明,早晚會看穿這個局,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麽快。”

這樣的誇獎沒能讓俞知歲開心起來。

她咬住嘴唇,緊緊盯著他,聲音有些慍怒:“我要聽實話,嚴松筠,我討厭欺騙和隱瞞。”

“其實沒有欺騙和隱瞞,我從沒有對你做過這種事。”嚴松筠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就表示了對她的話的否定。

“我只是沒有告訴你,為什麽會選擇那特真。”

“淮生醫藥除了那特真,還有另外幾個廉價老藥,比如對消化不良效果很好的幹酵母片。”他在俞知歲審視的目光裏,將內心深處的籌謀一五一十地告訴她,“那些藥,不僅利潤微薄,而且市場空間很小,也有很多替代品,一旦停產,再難重啟生產線。”

“那特真不一樣,它雖然用的人不算多,但始終都有,更重要的是,它有它的不可替代性,療效上的。所以,只要有機會,有需要,它就可以立刻恢復生產。”

俞知歲明白了,“它是不是像火折子,看著好像是滅的,但是一吹,它就可以點火。”

“所以你為什麽會懷疑我?”他反問道。

俞知歲咬著嘴唇,“因為這件事……就跟剛才的你一樣,很違和,超出了我一貫以來對你的認知,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有點奇怪,所以……”

所以她就大膽地直接猜直接問了,真不愧是俞知歲,連做事風格都直接得那麽有個人特色。

嚴松筠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耳垂,捏著輕輕揉搓了兩下。

“是,他們隔一段時間就用一個藥試探一下我的態度,我等了幾年,他們才試探到那特真,總是要讓他們贏一次的,所以我被逼無奈,接受了那特真停產的事實。”

他的聲音淡淡的,充滿了無奈和悵然。

俞知歲卻只覺得心裏像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那我呢?我也是你故意安排的一環?”

她要氣死了,感覺自己是被他給算計了。

“不,不是。”嚴松筠否認得很快,“你覺得我是算計你?不是的,我哪敢啊,我還怕你跟我鬧呢。”

俞知歲臉往下一拉,“……你再說一遍?我脾氣很不好嗎?”

嚴松筠心裏說是,嘴上卻不敢承認,清了清嗓子,扣著她的腰把她拉進懷裏,討好地親了親。

“說話就好好說話,誰跟你親來親去!”俞知歲一掌推在他臉上,把人推開了。

嚴松筠無奈,只好提醒她:“建議你接手懷聲影視的,是爸爸。”

是楊濤生病想退居二線,嚴先生為了實現救命恩人兼老友心願,又為了幫兒子解決問題,才如此提議。

嚴松筠只是……父命難為。

俞知歲眼睛都瞪大了,做瞳孔震驚狀:“嚴松筠,你好大的狗膽,爸爸你都敢算計!”

嚴松筠頓時一哽,有氣無力地辯解:“不是,我沒有,真的是巧合……”

“那就是你們父子倆合起夥來算計我!”俞知歲怒氣沖沖,一把揪住他的領帶,“我要告訴姑姑,你們嚴家欺負我,我要……”

“說好的,看在我媽對你那麽好的面上,你不跟我離婚的。”嚴松筠都不等她把話說完,立刻就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