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頁)

男子這次待得久了些,出來時,許疏樓正在小爐上烤著牛肉片,是凡界食肆裏已用各味調料腌制好的那種,她在爐子上翻一翻烤一烤便可入口。

男修坐在她對面,珍惜地喝了一小口桑葚酒,嗅著撲鼻的香氣,沉默地凝望著許疏樓。

她嘆了口氣:“吃嗎?”

男修點了點頭,許疏樓便給他盛了一盤子烤牛肉。

一入口,男修幸福得幾乎要流下淚水:“讓我留在這兒跟你混吧,我給你做護衛。”

“我這裏不需要護衛。”

此時不遠處有一巨鳥起飛,那男修嚇了一跳,正要防備,卻見那巨鳥飛得縮手縮腳、小心翼翼,連半點塵埃都沒揚起,難免有些詫異:“這小秘境裏的鳥,果然與外界不同,古怪得緊。”

許疏樓笑了笑。

男修泄氣:“難怪你說不需要護衛了,這巨鳥還是我進小秘境以來,遇到的第一種不傷人的活物呢,你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些。”

許疏樓又把爐子上烤好的雞翅撿了兩只分給他,並拒絕了他繼續掏錢:“就當包含在你的住宿費裏了。”

第二天一早,男修離開前,又問她還有沒有靈酒,許疏樓點頭:“想要什麽口味的?”

“還能挑選口味?”男修受寵若驚。

許疏樓笑了笑,她乾坤鐲裏還有很多靈酒,便不甚在意地分了他兩壇,男修最終要了一壇昨日喝過的桑葚酒,又挑了一壇葡萄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個避難所。

他離開後,許疏樓卻又莫名接待了很多同窗,一問才知,是那男修將這個避難所告知了幾位友人,友人中有人將此事宣揚了出去,才導致絡繹不絕有人來投奔。

這群人似乎還給她想了句宣傳詞,什麽“在疲於奔命之時,遇到如家般溫暖之處”。

許疏樓哭笑不得,倒也沒有將這些人拒之門外,若要住宿,一律按那男修的標準來收費。付不起靈石的,在門外安全範圍內湊合上一夜,她也不驅趕。

偶爾她會在夜間出去散散步,順便打打怪物。

有人來這裏提出買酒,她就賣上一壇。有人要打尖,她就端上一碗凡界打包來的筍辣面。碰見有人受重傷倒在門口,她就幫忙熬上一爐藥。活得倒真好似一位客棧老板娘。

當一位女修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件法寶來問她會不會修補裝備的時候,許疏樓的表情裏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我真的不是萬能的。”

“……”

大概是沒想到要在小秘境裏待這麽久,這些同窗物資準備不足,此時分外熱情,什麽都想買,連六師弟季慈給的那瓶化鱷丹都被他們一搶而空了。許疏樓還沒能變成鱷魚去水塘裏打個滾,對此煞是遺憾。

期間,她的師弟師妹們都聞訊來圍觀這間“避難所、補給點”,一見是許疏樓,都露出了“果然是你”的表情。

幾人留下來與師姐共進一餐,便又踏上了獨立生存的路。

季慈離開前,許疏樓叫住他,順勢把那瓶化鱷丹賺來的靈石拋給了他。季慈臉色古怪:“師姐你可真是個商道奇才。”

許疏樓嘆氣:“什麽奇才?我甚至都不知道這生意是怎麽做起來的。”

———

小秘境外,圍觀的幾位夫子,已經幾乎要笑到打跌了。

“這一百二十一的行徑,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確是有實力,才能如此。”

“這小秘境,於她而言,竟似是遊戲似的。”

“可不就是遊戲嗎?”一開始便說過不喜歡她的李夫子神色淡淡。

周夫子好奇地問這位老友:“你到底為何不喜歡她?”

“許疏樓嗎?”作為夫子,雖然許疏樓沒選他的課,但李夫子倒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覺得她很危險。”

“危險?”

“凡事於她而言不過遊戲而已,”李夫子沉吟,“這樣的天賦,這樣的實力,往後進境也定然是一日千裏,世間對她而言極少有兇險。沒有刺激,她很快就會膩,膩了後做出什麽都未可知。”

“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別說我杞人憂天,”李夫子搖了搖頭,“你忘了我那位為禍人間的先祖了?她身上幾乎有他的所有特質,超凡脫俗的天賦,什麽事都能當成遊戲的態度……他們甚至一樣經歷過滅國的大難。”

“我倒覺得你是走眼了。”

“那要和我賭一場嗎?我就賭,人間和修界都困不住她,她若能順利得道飛升那最好,若不能,便會為惡隕落。”

“我賭了,”教劍的薛夫子想起那一日許疏樓吹奏的小曲,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什麽膩不膩的?我倒覺得,她在這個人間很是自得其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