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嘉賓(第2/2頁)

倘若不是命運之書在手可以隨時翻找記錄的話,他甚至無法發現賽場中如此突兀的變化,一切都好像順理成章,沒有任何異常。

自然而然。

不論是平靜祥和的安寧還是劍拔弩張的躁動,都好像正應該如此一樣,讓人連反抗都不知道如何反抗。

隨著倒計時最後一秒度過,主持人和嘉賓之間尬聊互動終於結束了,兩人對視了一眼,諦聽率先擡起眼睛,向著攝像頭,露出喜氣洋洋地笑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朋友們,爆竹聲聲除舊歲,桃符萬……等一下,我操,提詞器給我換一個,這是過年的那個,對,就這個。”

毫無尷尬地幹咳了兩聲之後:“總之,隨著整點的到來,我代表組委會正式宣布——第十九屆亞洲新秀賽正式開始。”

那一瞬間,槐詩聽到了頭頂傳來的轟鳴。

腳下劇震。

就好像剛剛坐在電梯裏一樣的古怪感覺重新泛起,令他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握住了椅子的副手。

緊接著,他就看到蒼白的天和地陡然一震。

原本泛著純白光芒的頂穹,竟然打開了……顯露出頭頂的湧動的陰雲,還有遠方傳來的深沉雷鳴。

漆黑的天幕之下,有潮聲的巨響此起彼伏。

濃厚的水汽和飛濺起的水滴匯聚成粘稠的霧氣,從漸漸開啟的頂穹之上泄露下來,所有人都感覺臉上一濕,槐詩看到頭盔前面的玻璃上迅速地凝結出了露水。

雷鳴自陰沉的天穹之上橫過。

轟鳴巨響。

傾盆的大雨在瞬間匯聚而成,向著塵世灑落,可是卻未曾落在槐詩的身上,在錯愕之中他發現,那雨水竟然是逆著天空,向上而起,自無窮盡的潮水之中飛出,消失在了陰雲和雷光之中。

颶風呼嘯,迸發轟鳴。

頂穹終於完全開啟至了兩側,槐詩終於窺見自己身在何處。

在這逆雨之中,他們正處於一架龐大的貨輪之上,坐在焊接在地板上的椅子上,好像貨物一般安安靜靜地待在貨倉裏。

洶湧的潮水和海浪不斷地湧現,戲謔地撥弄著這一艘龐大的貨輪,把弄玩具一樣,輕易地搖擺、拋弄、飛起再落下,撞碎了迎面而來的海潮,向前轟然前進。

黑暗的暴雨之中,遠方響起了呼應的低鳴。

於是震耳欲聾的汽笛聲迸發。

汽笛聲和探照燈將雨幕和水霧撕碎了,展露出其他一同在這無窮盡的海洋中乘風破浪的貨輪。

來自其他分會場的升華者們錯愕地隔著雨水環顧著彼此的存在。

只有槐詩倒吸了一口冷氣,擡頭,看向頭頂漸漸消散的陰雲。

“媽的,不會吧……”

隨著他的低語,頭頂的雷霆和陰雲在雨水的沖刷和撼動之中,終於撕裂了一道龐大的縫隙,自那處,到這處,好似橫跨了千萬裏。

展露出了‘天空’的摸樣。

不,那應該才是真正的大地才對……

就在黑暗的環繞之中,槐詩看到了,那一座沉寂的龐大城市……就好像沉在海中那樣的,黑暗如潮,肆虐在那隱約的模糊輪廓中。

整個城市如同在海中腐爛的鯨魚,在無形的黑暗之潮裏沉浮,顯露出衰敗詭異的氣息。

此時此刻,槐詩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已經身處於邊境之中。

確切的說,應該是置身那一片高懸與所有亞洲邊境的暴虐之海上,在巨鵝企業的巨輪庇佑之下,一路乘風破浪,向著‘腳下’的那一片城市漸漸接近。

興奮。

一陣興奮的感覺從山鬼的聖痕之中流溢而出,令槐詩感受到此刻自己體內那一道奇跡的期待和渴望。

還有和那一座城市中黑暗所產生的深深共鳴。

無需語言的提示,他便已經知曉,那恐怕就是這一次新秀賽所準備的賽場了。

遠離了現境和庇佑和邊境的星火之光。

一處毋庸置疑的地獄。

……

就在現場直播的鏡頭映照出城市輪廓的瞬間,所有特等席上的觀賞者都陷入了短暫的錯愕,緊接著,在前方,瀛洲鹿鳴館的代表,那一位風度翩翩的蒼老公卿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抗議!抗議!”

他憤然起身,向著代表社保局的年輕男人怒吼:“我要面見玄鳥閣下,立刻!”

被稱為大表哥的年輕男人回頭,眉毛挑起,顯露出古怪的神情:“玄鳥閣下正在檢閱稷下的工程,倘若您有會面要求的話,可以通過外交部進行轉達。”

“何其荒謬!”

蒼老的公卿瞪大眼睛,怒視著他:“對於東夏的舉措我們表示嚴重的抗議!這樣對我國的領土和主權行駛的幹涉我們絕對不會允許!”

一時間,所有明白過來的人都露出了曖昧地笑容,並不沒有在社保局和鹿鳴館的矛盾之中攙和,反而露出看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