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物以類聚

柳東黎又雙叒叕失蹤了。

打了一天的電話之後,直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槐詩終於確認了這一點。

確切的說,是從生天目家那裏了解到:梨花小姐在昨天的時候已經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

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找地方找不到,活像是一個忽然說自己因為公務不得不出差,和漂亮女上司一起,偏偏預算有限房間只訂了一個的狗男人一樣……

“這王八蛋究竟在搞什麽?”

槐詩捏著手機,怒了。

“哦吼,‘時間跳躍者究竟想幹啥’這可是世界十大難題級別的問題,難解程度恐怕僅次於‘女朋友心裏在想什麽’吧?”

彤姬嘖嘖感慨:“他恐怕在躲著你吧。

畢竟是時間跳躍者,如果他想要找人的話總有辦法,換句話說,如果他不想被找到的話,恐怕你花再多時間也是在白費功夫。

一旦進入那種狀態久了,思維就會漸漸的變得有異於常人,你最好不要太過於想當然。”

就好像畫家眼中的世界和常人不同,音樂家會對聲音更加的敏感一樣。

這是漫長時間的沉浸之後所帶來的區別。

常人的思考依托於感官,而感官受限於人自身的身體結構與認知,無從突破尋常的框架去想想時間跳躍者眼中的世界。

也無法貼近他們的思考。

當時間的連貫性被打斷之後,常人所依據的因果也將在俯瞰的角度一目了然,無數錯綜復雜的變化之中,誰都不知道柳東黎所專注的結點究竟在何處,也不知他究竟尋求著什麽樣的結果。

或許,他早已經迷失在了這看不見盡頭的循環中……

‘時間跳躍’和‘改變未來’從來都是兩回事兒。

一直以來,彩虹橋的時間跳躍者們都在面對著一個充滿嘲弄意味的悖論——想要改變的越多,那麽消耗的就越多。

倘若一件事情沒有嚴重到需要時間跳躍的話,那麽就沒必要因此進行時間跳躍,再付出更多的代價。

可倘若一件事情已經到嚴重到了無法再挽回的程度時,時光跳躍再來一次多半也不會有用。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算多了一天曬太陽,雪崩也依舊無法避免。

僅憑柳東黎一條魚的努力,不論重新回溯多少次,都無法改變潮汐……

“現實可不是遊戲,槐詩,就算開掛可以解決問題,但可從來沒聽說過靠著作弊就能夠有HAPPYEND的道理。”

彤姬憐憫的說:“哪怕是奇跡,也有無法改變的事情。”

“結果,忽然把同盟的事情當做爛攤子一樣甩給我之後,他自己就拍拍屁股閃人了?”

槐詩拍桌,怒不可遏:“這他娘又是什麽道理,難道是要我努力號召大家一起給他祈福,希望人沒事兒麽?”

彤姬沒有說話。

只是同情的看著他。

直到他再次沉默下來。

實際上,倘若柳東黎能夠因此而甩鍋閃人,去乖乖接受治療的話,槐詩心裏反倒還會輕松一點。

可他真的會逃麽?

或者說,難道那個家夥會從死路上回頭嗎?

都說是物以類聚。

槐詩哪裏能不清楚那個禿頭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呢?

肯定死到臨頭了都會裝逼。

加油吧,老弟,我會完成我該做的。

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在沉默裏,槐詩忽然感覺到一陣孤獨和不安。

當柳東黎將莫大的信任交托在他的手裏時,槐詩終於切身的感受到,曾經他所體會到的惶恐和迷茫……

“彤姬。”

槐詩疲憊依靠在椅子上,忽然輕聲說,“如果我最終在這裏徹底失敗,失去一切的話,你會對我失望嗎?”

“或許呢,我不喜歡不自量力的人哦。”彤姬端詳著他的眼睛,好奇的問:“可是槐詩,就算最後失敗了,你難道會後悔現在所做的一切嗎?”

槐詩沒有回答。

於是,彤姬輕聲笑了起來,如此愉快。

“很好,槐詩,你果然是這世上最好的契約者了。”

伴隨著飛鳥幻影的消散,有一雙溫柔的手掌撫摸著他的臉頰,自身後擁抱著他,輕柔的宣告。

“放手去做吧,槐詩。”

她說,“不論結果如何,我將見證你,就像是你見證我一樣。”

這便是他們之間最初的約定。

……

道標再次觸動。

——【31】

……

早上的時候在開門前將客堂全部打掃一遍;中午的時候負責傳菜,在智子小姐留下來幫忙之後,任務就變成了送外賣,給看上去很兇惡的yakuza大叔們送午餐定食;下午的時候老板娘會指點刀工和廚藝,要用心學習;快到晚上的時候,發現屋頂又開始漏水了,自告奮勇的扛著木板和工具爬到屋子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