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難題(第2/3頁)

似是大提琴的溫柔鳴動,悠長而深沉。莊嚴的鼓聲嵌入在其中,形成浩瀚的鳴動,擴散四方。

好像潮聲也在響應著那旋律的節奏,融入到了其中去。

到最後,化作繁復而莊嚴的交響。

“《第九交響曲》?”

馬爾庫斯擡起手,摘下了眼前的平光鏡,不由得望向窗外。

回憶起那位丹波之王的資料時,就頓時恍然——倘若不具備對於藝術的如此追求,又怎麽稱得上災厄樂師?

相比起來,為了滿足自己的喜好,大費周章在海邊修建一座音樂廳這種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他見過更多窮奢極欲的事情,和那些事情相比,這一份純粹自心中所流露出的熱愛就越發的讓人敬仰。

只不過,當他們轉過山梁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預想之中龐大莊嚴的音樂廳,甚至沒有動工的跡象。

並沒有一整支管弦樂隊在這裏演奏。

只有一片光禿禿的沙灘,還有一直向前延伸沒入到海中的一個小型碼頭而已。

隔著久遠的距離,他們能夠看到那個坐在碼頭盡頭的背影,還有他手中的拋入深海中的一支釣竿。

浩蕩的海洋與人藉此一線相連。

於是,便有浩蕩而宏偉的交響自海中萌發。

湧動的潮水在他的面前卷動波瀾,就像是模糊的波形圖那樣,將下方暗流中所湧動的恐怖力量揭示而出。

在一縷魚線的幹涉之下,湧動的海潮被無形的手掌隨意的撥弄著,彼此碰撞,迸發轟鳴,就隱隱的化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

大海像是在嘶鳴,自旋律中震怒,咆哮,高歌,頌唱。

無止境的拔高,向著旋律所引導的最高層。

又如此悄無聲息的隱沒,再度回歸了海中。

到最後,一層層波蕩的海潮在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滑如同鏡面一般的靜謐水面。

映照著天空和遠方的潮汐。

只剩下裊裊余音緩緩消散。

一切都宛如奇跡,可自其中未曾有任何的源質波動,就好像萬物鳴動的場景只是偶然之間的巧合。

而不知何時,馬爾庫斯已經汗流浹背。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自己做出保證時,林中小屋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他不需要保證槐詩的安全。

在那個人的面前,他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他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轎車停在了公路的盡頭,林中小屋說:“看來你運氣不錯,前幾天的時候,他根本懶得見外面的人,也不想被人打擾。”

少年擡起手,指了指那個背影:“不論你為什麽目的而來,你可以去對他說了,馬爾庫斯先生,不過請記得快一點。”

“有時間限制麽?”馬爾庫斯問。

“不……”

短暫的沉默裏,那個自始至終都好像把握著形勢的少年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再晚就趕不上晚飯了,我會很慘。”

馬爾庫斯愣了一下,不理解究竟是什麽樣的晚飯能夠令這樣的年輕人發愁,但也不打算浪費時間。

推開車門,筆直的走向了遠方的背影。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夠感受到那一份舉步維艱的痛苦……就像是眼前浩瀚的海洋向著自己覆壓而來。

平靜之中帶著足以掀翻一切的恐怖力量。

他正在接近一座燃燒的火山。

可忽然之間,這一切都消失不見,死寂平靜的海面忽然恢復了動蕩,湧動的海水撲向了海灘和礁石,迸發嘈雜的聲響。

而那一根釣竿已經從海中拔出,魚鉤之上,空空蕩蕩。

碼頭上,帶著遮陽帽的男人回過頭來,看向他,摘下了臉上的墨鏡,滿懷著好奇。

“是來收釣魚費的麽?”

馬爾庫斯愣了一下,旋即就看到他笑了起來,擺了擺手:“開玩笑的,你好,我是槐詩,怎麽稱呼?”

並沒有居高臨下的發問,扛起釣竿之後,那個年輕的過分的男人就主動走上前來,伸出手。

馬爾庫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如何反應。

“您好,我是馬爾庫斯……”在愕然中,秉持著職業素養,馬爾庫斯說明了身份:“羅馬法王廳,墨丘利機關的探員。”

他握了一下槐詩的手,小心翼翼的,一觸即松。

“法王廳?好像和我沒有什麽來往啊?”

槐詩不解,“有何貴幹?”

“實際上,我是接受了來自羅馬航天局的委托,親自向您轉呈這一份物品——”

馬爾庫斯擡起手,解開了手中的鐐銬,為眼前的男人呈上了手中的箱子:“我會等待您的答復。”

箱子並不大,也並不重,只有一個女式包的分量。

槐詩拿在手裏,並沒有感受到什麽危機,可當他仔細端詳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箱子並沒有給自己打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