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鐵鍋燉自己

暗不見天日的地牢裏,腐臭的空氣中永恒回蕩著哀鳴和呻吟。

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鞭撻的聲音不斷。

在墻壁懸掛的鐐銬中,那個半身赤裸的牛頭人早已經遍體鱗傷,暈厥了過去。緊接著,便有一盆冷水潑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激醒。

然後,殘酷的鞭撻和蹂躪再度開始。

一直到將鞭子打斷,鼠人頭目才憤然的丟下了手中的東西,回到椅子上,冷聲命令道:“給我打,繼續打!可注意點,千萬別弄死了!”

“我要他生不如死!!!”

那惡毒又陰冷的聲音回蕩在地牢裏,遠處囚籠,淒慘無助的呼喚聲頓時哽咽。

“你們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嗚嗚嗚。”

可憐無助的狗頭人在擦著眼角,早已經淚流滿面:“那可是我的親兄弟啊,你們要打就打……打輕一點吧。”

“千萬不要打臉,哎呀,不要打那裏啊……嗚嗚嗚,他還是單身啊……可憐我那尚在娘胎的侄兒……”

“等等,你剛剛不是說它處男四十年了麽?”

旁邊牢籠裏的囚犯聽的入神了,察覺到哪裏不太對:“那他孩子哪兒來的?”

“這都是愛啊,你懂什麽!愛是無所不能的!”

狗頭人被真愛所感動,早已經淚眼朦朧:“我這兄弟從小和它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恨命運弄人,分別數十載,心愛之牛過度思念,竟然已經珠胎暗結,正所謂:未蔔三生願,頻添一段愁,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眸……”

一首定場詩吟罷,狗頭人拿起飯碗往地上一拍,如驚堂醒木一般,抹了抹眼角沖出來的眼淚和嘴角的口水,便將一場驚世動人的戀情娓娓道來。

誰能想到,手握餐叉從娘胎裏誕生的牛頭人,實際上卻是牧場主盤子裏剩下的牛排轉生,而那一日寄住在他家中的表妹,竟然是吹笛人點化的一截殘骨。正所謂,一個是閬苑糞土,一個是美玉五花……

一時間,不止是坐在椅子上悄悄豎起耳朵的鼠人,就連握著鞭子奮力鞭撻的獄卒都被吸引了心神。

就只有卡車裏的福斯特一臉復雜的扯下耳機,揉臉。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這也太他媽怪了!

可猶豫了一下之後,又忍不住抓起耳機想要再再聽幾句……

現在整個紅龍都被丟院子裏,等待哪天來個買家上門,或者幹脆強買強賣了,根本就沒人注意。

藏在車廂裏的幾個人完全閑的發慌,打牌都打了好幾輪了。

至於被吊起來打的雷蒙德,好像都已經被大家忘在了腦後。

反正也不是什麽多重要的事兒。

此刻鮮血淋漓、遍體鱗傷的牛頭人,看起來慘,實際上……也慘。

不過這並不礙事。

好歹是個三階升華者,而且還是象牙之塔不惜工本培育氪金堆上去的美金戰士,如果不是故意的,哪兒那麽容易就被打成這樣?

就這麽點鞭撻和牧場主口水發作時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按摩都算不上。

要不是槐詩死命的在通訊裏催促他演的像一點,這會兒他恐怕都要睡過去了。

為了大家,只能讓他再犧牲一下。

大不了晚飯多給他加兩個雞腿。

在昏暗中,潮濕肮臟的地牢泥土裏,數之不盡的菌株在迅速的擴散,混雜在五顏六色的苔蘚中,漸漸的,自內而外的將整個地牢,乃至外面衛所全部覆蓋在其中。

纖細的藤蔓紮根在泥土中,迅速的,生根發芽,如同千手萬眼那樣,將整個區域悄然納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整個地牢的看守者總共六十一名,而外面的衛所裏連帶出入的上百名守衛。

以及,十二個囚犯。

十二個?

這數字未免太少了一點吧?

而且全部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被抓進來的。

難道說在這一座鐵炎城裏人人遵紀守法,揚善棄惡,在美洲之前,大家在地獄裏就提前過上了人人夜不閉戶、道不拾遺的幸福生活?

可在他們大廳裏,那一口大到足夠牛頭人泡澡的鐵鍋是幹嘛用的?

槐詩捏著狗嘴,陷入思考。

想到後院裏堆積如山的骨殖,還有食堂裏壓根就不存在的糧食儲備,以及掛在房梁上面的可疑腌肉……

你們這個地牢,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啊?

……

美好的時光總是特別快,又到時候講拜拜。

就在槐詩的青樓夢才說到‘雷蒙德一進鐵炎城,牛頭人再試雲雨情’的時候,便有清脆的鐘聲從地牢中響起。

飯點到了。

不等槐詩書說完,就看到牢門打開,十來個白布包頭的鼠人不由分說沖進來,七手八腳把他按住了,捆上繩索之後,就直接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