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美學與我(第3/5頁)

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

它們在呐喊,在自己的靈魂之中。

這同樣,也是工作室內的限制!

摒棄噪音,專注欣賞。

強制性的,讓人全神貫注的欣賞眼前的一切,將那充斥著大量癲狂和汙染的畫作納入靈魂之中……

遺憾的是,他察覺的太晚。

現在,自聽覺和感知之後,殘存的視覺也已經淪陷,就連理智和思考都已經在迅速的緩慢,自那無數解離之後的景象,古怪的畫作和充斥其中的瘋狂裏。

這個家夥……

自那一瞬間,遲滯的思考中,所浮現出的竟然是對吉賽爾的敬佩。

為了藝術,究竟將自己變成了什麽東西?

“這就是我的局限啊,槐詩先生。”

吉賽爾輕嘆:“現實,是有極限的,不,應該說,我是有極限的。前方還有太多的背影,而我已經無力登攀。”

“所以,我選擇了……超現實主義。”

“現在,敬請見證吧。”

她說:“我所獻身的藝術。”

隔著自己所畫出的那畫框一般的輪廓,吉賽爾解開了靈魂和肉體之上最後的束縛和偽裝,自那一瞬間,常人的面貌也從她的身軀之上脫離。

增殖,變化,剝落,溶解,長發延伸,焚燒,面孔彎曲,眼瞳留下了眼淚,大口蜿蜒,眼眉之間飽蘸油彩,一只只手指握緊了抽象彎曲的畫筆或者是某種古怪的輪廓。

仿佛苦痛追逐之人的背影,又像是燃燒殆盡的殘骸。

遍布迷霧的漫長道路上迷失徘徊,卻又不曾停下腳步的詭異之物。

這就是她自己。

以自己為素材,所構成的作品。

自畫像。

——《美學與醜陋的我》!

無聲,無息,甚至沒有風。

那詭異的怪物已經突破了空間的束縛,手中那飽蘸著猩紅顏料的畫筆向著槐詩的面孔掃出,蜿蜒的赤紅之處,一切都在末日畫師的修改之下分崩離析,化為了淩駕於現實之上的詭異模樣。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動作卻停滯在了原地。

呆滯。

躲開了?

無法理解,剛剛瞬間,槐詩的動作。

在工作室之內,自己一切繪畫和修改,都是順理成章的才對,可為什麽竟然會落在了其他的地方?

失手了!

然後,她才察覺到,近在咫尺的槐詩。

還有他,緊閉的眼睛。

無法理解他究竟是怎麽躲開的。

“直覺啊,當然是直覺。”

槐詩微笑:“我直覺很靈的。”

倘若,一切會鉆進眼睛的話,那麽,我不看不就是了?

只要,閉上眼睛。

舍棄視覺。

以直覺去應對一切。

“藝術,即便是用身體,也能夠感受的,槐詩先生。”吉賽爾冷聲說:“閉上眼睛,什麽都解決不掉。”

整個工作室內,所有的畫框都劇烈的震動起來。

虛無的存在突破了束縛,油彩所構建的怪物從其中匍匐著爬出,化為了封鎖一切方向的恐怖洪流,向內收縮。

癲狂的向著槐詩發起進攻。

只是瞬間,便撕裂了他的手臂,近乎,齊根而斷。

太多的進攻了。

在觸碰到的一瞬才做出反應,根本不足以躲避所有的襲擊,可即便如此,槐詩依舊平靜,面沉如水。

從其中躲避。

克制著演奏法的本能。

“實際上,同樣的限制,我曾經,遇到過……”

自圍攻之中,槐詩不斷的遭遇攻擊,留下了一道道傷痕。

可話語依舊平靜而穩定。

再度回憶起,曾經在赫利俄斯之上所遭遇的限制。

那一片禁止一切演奏的戰場空間。

那是槐詩第一次遇到針對自己演奏法的限制,狼狽的吞下敗北的苦果。

即便是最後取得了完全的勝利,可這一份恥辱,依舊銘記於心。

“所以,我就曾經請教過我的師姐。”

槐詩微笑著,對她說:“萬一有一天,演奏法被針對了怎麽辦?”

“她說,很簡單。”

“只要暫時忘掉演奏法不就好了?”

當時的羅嫻不解的回答:“重新找其他的方法嘛。”

“這……完全做不到吧!”

槐詩無奈。

“做不到,是你的要求太高了。而不是忘不了。”

羅嫻看著他,根本無需更多的解釋,就已經明白了症結的所在,給出了解決的方式:“如果辦不到的話,那就忘掉更多的東西好了。”

她說:“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什麽都不需要記得。”

“只要,什麽都不做就好。”

忘掉,演奏法。

倘若忘不掉的話,那就忘掉更多,舍棄更多。

忘掉,呼吸,心跳,戰術,還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