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答案

當三道截然不同的烈日升上天空,照亮一切黑暗,交錯的光芒之下,一切的陰暗都被切裂,蒸發,迅速的消散。

連同那些龐大的幻影一起。

當無窮血肉被巨手拉扯著,從地上拔出,迅速的枯萎和湮滅時,又一個槐詩,倒飛而出,胸前浮現慘烈的創口。

瞬間的交錯中,瀕死。

可在圍攻之內,絕罰的動作卻微微遲滯,未曾緊追。

只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指背之上的裂口,鮮血無聲的流出,可在流出之前,便已經再度合攏。

宛若未曾發生過一樣。

他受傷了。

“第二次啊……”

他輕聲呢喃。

瞬間的失神中,絕罰未曾顧及面前的敵人,仿佛回憶著什麽,那些久遠又久遠之前的過去,還有那個未曾能夠戰勝的敵人。

便不由得,輕笑出聲。

可那笑容裏卻未曾有任何的歡悅和輕松,反而如此的冰冷和陰森,近乎癲狂一般,在這重新升起的怒火中,焚燒。

狂暴!

轟!

漆黑的漩渦驟然展開,瞬間,吞沒了身後所升起的身影,緊接著,隨著五指的收縮,骨骼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粘稠的血水噴湧,落在了絕罰卿的手掌之上。

宛若火焰一般,嗤嗤作響。

令那一張面孔,越發猙獰:“就憑你,槐詩?就憑借這種伎倆,也想要戰勝我嗎?!”

“為什麽不可以呢?”

槐詩反問,有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如此平靜:“況且,即便你也應該心知肚明才對——你並非,‘不可戰勝’!”

那一瞬間,崩裂的日輪從天而降,爆裂的恒星掀起了綿延萬裏的潮汐,毀滅吞盡一切!

可即便是如此,也無從阻擋——那電射而至的恐怖身影!

未曾有過的淩厲殺意降臨在槐詩的身上。

只是,‘要殺死他’,這樣的想法,便已經令槐詩的面孔崩裂,渾身上下浮現出一道道裂口,靈魂動蕩著,難以為繼。

可平靜的話語,卻依舊在繼續,回蕩在風暴之中。

響徹在絕罰的耳邊。

“實話說,我也一直在想,明明掌控這如此強大的力量,你卻贏不了大君?直到剛剛,才忽然明白——”

槐詩輕嘆著,凝視絕罰卿的眼瞳:“因為你‘想不到’,對不對?”

因為【想象】不到,能夠【戰勝】那樣敵人的方法!

僅此而已!

這才是唯一的原因和理由……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可能!

那一瞬間,毀滅的風暴停滯在天穹之上,三道運轉的日輪自絕罰的桎梏之中崩裂。

萬象凍結,崩裂。

自那一雙眼瞳的俯瞰之下。

宛若兩道漆黑的漩渦,湧現無窮的血色和殺意,自古老傷口的苦痛中,漸漸癲狂!

正如同槐詩所預料的那樣……

再沒有其他力量,比這樣的力量要更詭異和恐怖。

可同時,也再沒有其他力量,比這樣的力量,更加的脆弱和直白!

源自於意志和想象的力量,必然受限於此。

這一份包羅萬有的【萬能】其上限,只取決於絕罰自身。

即便是這一份上限對於凡物而言是如此的高遠和恐怖,但終究會遇到,無從動搖和毀滅之物。

所謂的,深淵至強!

哪怕到現在,槐詩依舊無法想象,曾經的絕罰和大君之間的鬥爭究竟是多麽波瀾壯闊的恐怖廝殺……

可有一件事情,他可以完全的斷定。

“你輸了。”

宛若親眼見證了曾經的一切那樣,槐詩得出了結論,告訴他:“因為,你懷疑了自己。”

當‘我可能贏不了這個家夥’的念頭,從靈魂中浮現的那一瞬間,絕罰便已經失去了勝利的可能。

永遠的。

當他自己都認為,無法戰勝眼前的敵人時,這一份無所不能的力量,便已經變成了無法逃脫的枷鎖。

永恒桎梏。

在這一刻,槐詩終於明白:一直以來,令絕罰為之癲狂和憤恨的,從來都不是敗北和敵人,而是自己。

那個,接受了失敗的自己!

“在輸給大君之前,你已經輸給了你自己,對嗎?”

絕罰沒有回答。

再沒有說話。

那一張肅冷的面孔之上,早已經化為猩紅的雙眸,迸射烈光。

一道道縫隙從他的身軀之上浮現,哪怕是這一份力量的主人,也已經快要無法束縛,這一份過於恐怖的毀滅!

自擡起的雙手之間,數之不盡的漆黑裂隙自天地之間拓展,蔓延。

令眼前的世界為之坍塌。

割裂一切,毀滅所有——

然後……

——死來!

啪!

三重烈日的壓制之下,漆黑的裂隙陡然停滯。

就在槐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