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頁)

她們是在下流的方向,水清澈見底,沒有一點雜質。蘭姑剛拿出衣服準備洗,便感覺到那幾雙眼睛正往她這邊偷瞄,說話的聲音也壓低了幾分,怕她聽見似的。

自從孫氏把霍鈺住在她家裏的事說出去之後,針對蘭姑的閑言碎語就更加多了,蘭姑上次鬧的那一場徹底成了無用功。

蘭姑暗暗吸了口氣,然後把霍鈺的臟衣服拿了出來,那幾個女人眼睛特別尖,一眼便認出是男人的衣服,有人嘻嘻笑了起來,那笑容卻不懷好意,緊接著又小聲嘀咕起來。

“還說沒勾搭過男人,男人的衣服都幫洗了。”

“這麽殷勤地幫男人洗衣服,是想再嫁人吧,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寡婦還有男人願意娶麽?別人家只是把她當個不用付酬勞的打雜婆娘。”

“別把人當傻子,娼.婦找男人還追著賣肉錢呢。”這話是故意拿蘭姑和娼.婦放在一起比較了。

其實蘭姑和她們的距離不算遠,蘭姑耳朵又不背,自然聽到了她們的閑言碎語。她們故意壓低聲音,卻又希望蘭姑聽見似的。這樣的話蘭姑聽過無數遍,但每次聽依舊十分刺耳。

蘭姑拿著衣服的手緊了緊,隨後又松開,悶聲不響地低著頭洗衣服。匆匆洗完後,蘭姑端起木盆,拉著崽崽的手準備走,小腹再次傳來疼痛,蘭姑突然間覺得那股疼痛無法隱忍,迫切地想要發泄點什麽。

蘭姑拉著崽崽走了沒幾步,突然放開崽崽的手,掉轉頭走到那幾名婦人旁邊,冷冷地看著她們說道:

“我還真就養漢子了,還打算讓他給我兒子當後爹呢!你們要是看不慣,不如燒香拜佛盼著你們男人早點死,也好和我一樣,養個年輕力壯的漢子,省得在這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蘭姑說完轉身牽著崽崽的手離開,留下那幾名婦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她們對自己的惡意如此大,蘭姑為何還要忍氣吞聲,任由她們在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蘭姑回去的一路越想越憋屈,要是她真養漢子了,蘭姑還沒那麽憋屈,可偏偏她什麽都沒有做,還被人拒絕了,結果還要承受流言蜚語,她怎麽就這麽憋屈呢?

而且她話都放在那裏了,到時霍鈺要是走了,這些人豈不是更有得說?到了那時,蘭姑怕是頭都擡不起來。

蘭姑想到昨夜的事情,臉又**辣地燒起來,自己那樣主動,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還避開她的親吻。論容貌她也差不到哪兒去吧?他霍九難道真是柳下惠轉世不成?不對…那男人不是完全對她無動於衷的,蘭姑想起來她跌坐在他腿上時,他抱著她不放,而且看她的眼神很曖昧。

那絕對不是她的錯覺,既然如此,為何她不繼續爭取一下?念頭浮起那一瞬間,蘭姑憋屈紛亂的心緒忽然就平定了下來。

她希望家裏有個能夠保護她和崽崽的男人,與霍鈺相處的這段時間,蘭姑覺得他很好很有擔當,最重要的是,崽崽很喜歡他。反正他沒了家人,也投靠不了父親的故友,留在山村也沒什麽不好吧?他還會打獵謀生。

蘭姑忘記問霍鈺今天能不能回來,晚飯的時候蘭姑特意煮多了一點飯,免得他晚上回來肚子餓。

晚上霍鈺沒有回來,蘭姑沒多想,只當他會和之前一樣次日一早回來。可是到了第一日,他仍舊沒回來。蘭姑從早上等到晚上,等得她漸漸焦灼起來,她想霍鈺不可能不告而別,那最有可能的是,他在山上遇到了危險,可能被猛獸襲擊了?這個猜測讓她憂心忡忡,一整天都吃不下飯,靜不下心做繡活,時不時地走出去院外看一看。

崽崽也跟著她一起著急,但他的著急與蘭姑的不同,小家夥並不知道霍鈺有可能會遭遇到什麽不測,只擔心他會不會離開從此再也不和她們住在一起,這時候蘭姑還得安慰他,說霍鈺不會走,會很快回來,可蘭姑心裏卻擔心他出了事。

夜裏蘭姑幾乎一宿未眠,桌上一燈如豆,始終未熄,但凡外頭有什麽響動,她會立刻起來提著油燈走出去查看,沒看到人影後又失落而歸,心中越發忐忑不安,像是沉了塊巨大的石頭,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那時候,她突然想,她寧可他是不告而別,也不希望他出了意外。

霍鈺是第三日傍晚才回來的,那時暮色已經籠罩大地,晚霞收盡了最後一抹余暉,蘭姑正在屋內疊衣服,院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動靜,然後是院門開啟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踏在她的心上,讓她瞬間變得激動萬分,她急急忙忙撇下衣服,幾乎是以跑的姿態沖出了屋外,就在看到霍鈺那一瞬間,又驀然刹住腳步。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霍鈺一步步向她走來,內心莫名地變得無比平靜。

霍鈺朝著她走來,他身後的地上躺著一只已經處理過的金錢豹,還有幾只活著的山雞,他手上拿著用寬大的樹葉子包裹著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他用著十分平常的語氣和蘭姑說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