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別瞅了,他們都能當證人,你只要乖乖聽話,等明年開春,我就讓農事官給你送葫蘆籽兒,還帶你出宮玩兒。”

胤礽眼睛一亮:“要,和,姨姨,一起。”

“嗯,一起一起。”反正先答應讓他不哭再說,到時候再具體事具體論唄。

這魔音貫耳吵得他耳朵疼。

“汗阿瑪,好好,保成,喜歡,汗阿瑪。”小奶團子邊說邊伸著小胳膊,讓康熙抱。

康熙伸手抱過他,嘴上嫌棄地說著:“看你這一身奶味兒的,整天開口,就是愛不愛的,真不害臊,不說朕壞了?”

但那嘴角咧開的弧度可真是不小。

被胤礽這一鬧,康熙原本心中那份因回憶起幼時生活的悲涼,也被徹底地給沖刷沒了。

父子倆旁若無人的“你儂我儂”,昏迷中的晴嫣覺得咋好像有十萬只鴨子,嘎嘎嘎嘎地在耳畔叫個不停,唉,真是吵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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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抱著胤礽,看望過晴嫣後,就回乾清宮了。

白露小心翼翼地端著煎好的藥,走入室內來,拿過一個綢布團扇輕輕閃了幾下,待溫度稍稍降下來後。

拿過一個靠枕小心地將晴嫣上半身墊高,右手捏著小勺子就準備往晴嫣嘴裏面喂藥。

但是晴嫣嘴巴緊閉,濃黑的藥汁一點兒都灌不下去,還順著白皙的下巴蜿蜒地流了下來,打濕了身上穿著的白色絲綢寢衣。

白露又試著用手捏開晴嫣的嘴巴,但是主子牙齒緊閉還是喂不進去藥。

白露急的都要哭了,之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忙到外面喊進來兩個小宮女照看著晴嫣,就又匆匆往太醫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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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聽完白露的描述,認為赫舍裏庶妃可能如今正處於關鍵階段,而且暗地裏是個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的人。

作為大夫的他是最知道情況的,赫舍裏庶妃身體內的生機很強,就算不喝藥也是會慢慢恢復的。

但是這人明明都已經嚴重虛弱地躺在床上了,他若是敢對皇上和太子說這種話,豈不是扯淡嗎?

因此他沒辦法只好給晴嫣開的都是些滋補的藥。

看著張太醫用手捋著胡子,一臉思索的樣子。

白露知道最好不要打攪他,但想起主子還毫無生機地躺在床上,就忍不住開口:“張太醫,您說這到底該咋辦啊?”

“可能是赫舍裏庶妃嗅覺敏銳的原因,這滋補藥味道聞著有些不太好,所以你才喂不下去。”張太醫半是猜測的說道。

“那這人病了不吃藥可咋好啊。”白露聽到張太醫這樣說,更急了。

那誰讓赫舍裏庶妃特殊呢?

他從醫問診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庶妃這種奇怪的脈相。

連他都對赫舍裏庶妃這強悍的生命力嘖嘖稱奇,如果不是身份有別又害怕索相拔刀劈他,他是真想好好研究一下庶妃這種神奇體質的。

明明兇險極了,但卻偏偏就是透露著勃勃的生機。

實話實說,他不光心心念念惦記著想向庶妃學習,那神奇的救助溺水之人的“按壓渡氣之法”,他心底還對赫舍裏小主懷有濃濃的感激之情。

他有自知之明,倘如當時沒有庶妃在場的話,單憑自己的醫術,怕是會保不住那三個小主子,那到時慘的可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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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是這裏的掌院,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場所。

他揮揮手讓身邊的藥童退下後,才壓低聲音,讓白露稍稍湊近,悄悄叮囑道:“你怕是不知道,赫舍裏庶妃體質特殊,即使不喝藥,也會好的。”

白露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張太醫自己都搞不清楚,又如何對別人說呢。

他索性擺擺手,含糊其辭地說:“我給庶妃開的都是滋補藥,藥性溫和,對女子的身體極好,倘若庶妃真的喝不進去藥,你也不要浪費地倒掉,就悄悄自己喝了,然後給庶妃喂些白水,倘若連水都喂不進去,你就用幹凈的棉紗布,沾水打濕,每天多多地擦拭庶妃的嘴唇,可千萬不要讓庶妃過度缺水啊。”

他邊說邊從旁邊的托盤裏拿出一沓用牛皮紙包好的幹凈棉紗布遞給了白露。

白露覺得張太醫簡直是在說笑,但是她又知道人家壓根兒沒有說謊的必要。

看著張太醫老神在在端起茶杯喝水了。

白露只好暫時相信他說的話,拿起白棉紗布,行禮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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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儲秀宮中,白露不死心地又把藥給熱了熱,準備給晴嫣喂進去。

但還是喂不進去。

又害怕別人發現自己主子沒喝藥,最後身體竟然還康復了。

白露只好將室內的那兩個小宮女都揮手打發出去了。

然後端起溫熱的藥汁,屏住呼吸,一口氣喝完,白露忍不住也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又酸又苦的藥汁子,怪不得主子不喝,她也喝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