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第4/8頁)

老太監看著自己帶來的太監們,哈哈大笑。

屋內的其他太監也都跟著被帶笑了。

烏雅氏聽著耳邊傳來的諷刺笑聲,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制止住了湧上心頭想要“啪啪啪”狠狠抽老太監大耳光子的沖動。

老太監雖一直笑著,不過眼睛卻是緊緊盯著烏雅氏,將她臉上的怒意看得明明白白的。

他和這女人已經打了好幾年交道了,自認也對烏雅氏的性子了解的七七八八。

他很清楚這女人壓根兒就是個冷心冷肺的主兒,對自己親生的四阿哥都不甚喜愛,但對小佟嬪所出的六阿哥卻莫名關心。

更何況闔宮上下,大多數人都知道烏雅氏和大佟嬪有舊怨,雖說現在承乾宮的大、小佟嬪撕破臉了,但六阿哥畢竟是佟佳一族的外孫,是大佟嬪的親外甥,怎不著烏雅氏都不該對六阿哥抱有善念的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要說屋子裏的老太監對烏雅氏這詭異的對六阿哥的泛濫同情心搞不明白了,連頂著雪花爬在屋頂上、耳聰目明的頂級暗衛們聽到屋子中的烏雅氏談起了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承乾宮六阿哥,也都覺得滿頭霧水,搞不明白這是要鬧那樣。

趴在屋檐最外面的暗衛,耳力非常靈敏,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似乎有大量的腳步聲,就站起身子往南看,所謂站得高望得遠,他一下子就瞧見了一大批人正快速往景祺閣這邊趕來。

領頭的人是身穿著玄色冬袍的皇上,皇上身後還跟著大阿哥、太子殿下和四阿哥,以及帶刀的禦前侍衛們。

瞧見守在景祺閣大門處的魏珠總管已經擡腳迎上去了。

站在屋頂上遠眺的暗衛也明白皇上這是來收網抓人了。

他立即身子輕盈,像是一只貓兒般,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本就因為紫禁城裏天花泛濫,而戰戰兢兢守著房門的倆年輕太監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悄無聲音地繞到他們身後的暗衛用手刀給砍在腦後,砍暈了。

埋伏在大梨樹後面、墻角盲區處的其他暗衛們,也腳步極輕地跑上去幫忙把暈倒的年輕太監綁住手腳、嘴裏塞著從懷著掏出來的白汗巾,小心翼翼地搬運到了其他的空屋子裏。

留下來的兩個暗衛則將那倆太監戴在頭上的紅纓帽子,戴到了自己的腦袋上,站在他們倆原先守門的位置。

待在屋子裏的老太監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了,忙機敏地坐直身子,探著脖子往北墻處的玻璃窗上瞅了一眼,瞧見窗子外一晃而過的紅纓帽子後,他又放下了心,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想想也是,紫禁城裏眼下處處宮門緊閉,而且屋外面還有守門的太監,這個點兒咋會有人會跑來廢棄的景祺閣呢。

心中非常自負的老太監,這般一想就又將身子給放松了下來,用手摩挲著桌子面,眯著渾濁的眼睛看著身前的烏雅氏,萬分不解地開口疑惑道:

“雜家不明白,六阿哥明明和烏雅姑娘沒有什麽關系吧?為何烏雅姑娘對他這般看重呢?”

“雖然這孩子的名字是“繼承皇位”的‘祚’,但他的天殘情況也注定了六阿哥以後絕對不會有問鼎大位的可能性。”

“退一萬步,即使宮裏頭所有的阿哥都死了,六阿哥最後好運地撿了個皇位,但那個時候得利的也是承乾宮的人吧,怎麽算都與烏雅姑娘沒有一文錢的關系呀?烏雅姑娘究竟為何對他這般關注呢?”

“據雜家了解的信息看,烏雅姑娘可不是一個母愛泛濫的人啊,對四阿哥都沒有這份兒‘多余的’善心,為何要把這善心放在六阿哥身上呢?”

老太監越說越覺得這裏面隱藏的迷點兒太多,像是坐在村口處喜歡打聽別人家八卦的嘴碎老太婆一般,將右胳膊肘放在身旁的方桌子上,用右手拖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腮幫子,對烏雅氏展現他旺盛的、無處安放的好奇心。

這種好奇的姿態,倘若放到一個天真的小娃娃身上,或許還會讓人覺得有一絲可愛。

可看著年過半百的老太監悠哉遊哉地做出這種無辜賣萌的動作,烏雅氏只覺得從心底裏湧起一股惡心的反胃感,但凡有其他的選擇,她都懶得與這群只會縮在背後搞事的白蓮教為伍。

這個民間組織從南宋開始就有了,幾乎在各朝各代都存在他們反叛的影子,在朝廷一方看來,“白蓮教”三字就等於“反叛教”。

如今發展到清朝,連朝廷都拿其沒辦法,他們就像是老鼠一般,繁殖快、到處又都是四通八達的耗子洞,怎麽抓都抓不盡,和如今紫禁城裏的天花病毒一樣,天花在紫禁城裏到處開花,白蓮教也在大清的東、西、南、北、中,遍地生根。

活了兩輩子的烏雅氏可是明白朝廷為了解決這些沒完沒了的臭蟲們,有多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