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處乃是仙市

誰能意料到異詭竟然會牽扯到兔蟾。

任青想起在清虛觀遇到的兔蟾修士,他本以為在盈凸月層才會遇到血月相關勢力。

他不打算節外生枝,便沒有去動月燭,而是將昏迷的袁駟收進了腹中囚牢內。

其余化為蠟燭的男子已經魂魄受損,早沒了意識恢復的可能。

袁駟被他放置於湖心島上,由分魂前去照管,順便用天道夢種重新構建仙市。

這回仙市並非臨時充場面,他準備長久的維持著。

任青剛打算離開,卻突然發現袁駟的蠟燭移走後,地面竟然顯露出個隱蔽的暗門。

他利用重瞳向下看去,發現裏面關押著不少孩童。

任青瞥了眼芙蓉樓大堂,嬰狐依舊在戲耍著修士,還打算挑出部分打算用來制作月燭。

他見此徑直打開暗門,十幾位衣著光鮮的孩童映入眼簾。

暗室內的環境幹凈整潔,就像是間廂房,還有幾位中年花魁照顧著他們的生活起居。

比起袁駟等人,孩童更像包裝精美的商品。

他們身上的異化特征都非常輕微,甚至都看不出擬蟲的痕跡,反倒像尋常的凡人。

顯然嬰狐的目的除了月燭以外,還通過芙蓉樓的花魁收集孩童,也不知道有何用處。

孩童瞪大著眼睛,驚恐無比的盯著門口,那粘稠的黑影宛如液體般緩緩流淌而來。

花魁連忙捂住孩童的嘴巴,免得他們發出太大的聲音,因此引來篡蠪的注意。

年紀最長的花魁站了出來,她顫顫巍巍說道:“仙長大人,此處乃是芙蓉樓,莫要……”

任青根本不給她們反應的時間,伸手就憑空生出吸力,將孩童連帶著花魁收進腹中囚牢。

不過位置並非湖心島,而是靠近牢房區。

他隨即原路返回,從後院墻壁的縫隙處離開了芙蓉樓。

經過這番耽擱,天色已經大暗,月亮掛在高空,街道上一片死寂,唯有家家燈火通明。

任青維持著黑影的形態,悄無聲息的穿行在巷子。

其實他來到殘月層以後,還未見過晨街的夜晚。

任青忍不住擡頭看向那血紅的殘月,發現比起新月層,血月的體積似乎更加龐大了些。

他猜測並非是血月的變化,而是地面與天空的距離在拉進,說明血月的影響愈發恐怖。

任青的身軀逐漸出現抽離的征兆,連忙不再注視血月。

“還是盡快離開晨街吧,否則嬰狐要是發起瘋來,此處實在不適合閉關修煉。”

任青朝三木巷而去,準備把棺老拉進腹中囚牢。

從銷金地到三木巷不過幾分鐘的路程,但為了隱蔽期間,他足足花費大半個時辰。

就在任青即將接近巷口,不遠處突然傳來銅鑼敲擊聲。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他見此不再移動,盡可能的縮在墻角,鬼影覆蓋體表,存在感也被消除到了最低。

長手長腳的人影路過,打更人穿著的是單薄蓑衣,手中提著普普通通的燈籠。

外表確實是異詭,卻有種異常平靜的感覺。

而且修為遠遠沒有嬰狐那般恐怖,最多算是陰差境的程度,還有逐漸衰弱的趨勢。

任青注視著打更人,發現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對方都以背面對著自己,顯得莫名古怪。

就在他轉過頭去的瞬間,鑼鼓敲擊聲戛然而止,打更人出現在街角的另一頭。

任青剛開始還以為是觸發了打更人的忌諱,但很快反應過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對方。

比起袁駟與唬翼,棺老對打更人的描述很是模糊,平日裏也從未聽聞過有民眾因其身死。

哢哢哢哢……

打更人身上發出骨骼碰撞的聲響,緊接著像是長頸鹿般將腦袋伸出老遠,似乎在找尋什麽。

任青溜進三木巷內,祂發現並未注意到生人後,便再次舉起了燈籠,嘴裏喃喃自語。

“夜半三更,小心火燭。”

打更人是除去嬰狐以外,晨街第二只完全降臨的異詭,危險性理應遠超想象才對。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打更人似乎只存在於傳聞中。

任青懷疑打更人真實的名謂已經被忘卻,導致祂的靈智受損,所以不斷遊蕩在晨街。

與街道的寂靜相比,遠處居民區的動靜才叫作明顯,能聽到唬翼狩獵時死者的慘叫。

任青很快就達到棺材鋪,裏面門窗禁閉。

他剛從門縫底下鉆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還夾雜著低沉的打呼聲。

棺老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周遭滿是空蕩蕩的酒壇,濃郁的酒氣彌漫在廂房內。

他的身體狀況改善許多,也不像是枯槁將死,雖然四肢仍然是用死人縫合。

棺老似乎能隱約察覺到有人靠近,嘴裏迷迷糊糊的自語著,不過依舊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