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她買了後,是想去美術學院賣給那些美術教授,他們懂行,想著能套個差價,可這玩意兒太沉,麻煩死了,有的是買賣,她幹嘛非得做這一樁?

當下幹脆道:“算了我不買了,回頭被抓住我更吃虧。”

說完就要走,這次是真要走。

那人往西邊看,就看西邊有人在跑,他一下子急了,額頭青筋都暴起來:“四塊,四塊,給你,你趕緊給我錢!這佛像歸你了!”

初挽:“不買了。”

精瘦男人急眼了:“三塊!”

初挽:“……行吧。”

當下掏出來三塊錢,那人搶也似的把三塊拿走,揣進兜裏就跑。

初挽一擡頭,就見那邊文物局的人要來了。

她心裏急,萬一被抓,把她當成賣家,那就冤大了!

她靈機一動,將那包袱扯一邊,之後一屁股坐墩子上了!

文物局的很快就過來了,他們四處查問,整個早市已經雞飛狗跳。

其中一個男同志到了初挽跟前,問起來。

初挽今天穿著自己那件舊翠花棉襖,聽到問,便怯生生地道:“等我爺爺呢,我爺爺進去和人下棋,讓我在這裏等著。”

她雖然十九歲了,個子也不算太矮,但是她瘦弱,又穿著棉襖,巴掌大的小臉,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讓人一看就可憐兮兮的。

那同志只以為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便警告了幾句,說沒事別往這裏來,就走了。

初挽見他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屁股底下這石墩子可是三塊錢買的,這麽丟了太可惜了,只是這個太沉了,她搬起來實在困難,沒辦法,只好四處尋覓著找板爺,也是運氣好,總算找到一個,直接讓對方拉著自己過去美術學院了。

到了美術學院門口,她也不著急,就那麽尋了一個過往人多的地兒,將那線雕佛像露出來,淡定地坐在一旁等著。

這時候也有點餓了,就在旁邊買了兩個包子吃。

因為是美術學院,這邊識貨的到底是多,陸續有學生老師過來看看,實在是那唐朝線雕夠美,也有人問價,不過最後都沒成。

初挽其實也有點無奈,她知道這個線雕在識貨的美術學院教授那裏,應該是能賣上錢的,但也得等那個有緣人來,等不到有緣的人,她就得再找板車搬過去胡慧雲家。

沒準最後這個石墩子的下場就是當剁菜板了。

三塊錢呢!

她嘆了口氣,裹緊了棉襖,告訴自己下次不能貪這個便宜了,一定要找簡單易攜帶的,自己這小身板實在折騰不起。

好在,等到了下午時候,有兩個年輕人陪著一個老人過來了,那老人約莫六十多歲,兩鬢花白,穿著西裝,頗為講究的樣子,他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試探著問了問價格。

初挽看了他一眼,認出來了。

這是一位旅美華人,夏大師,曾經追隨南懷瑾學習佛法,在九十年代落葉歸根,回國創辦了書畫院來弘揚佛教繪畫藝術,他的繪畫藝術在佛教界和藝術節都很有盛名,曾經繪過一套《佛像珍藏》,被譽為“畫像版的大藏經”。

看到這一位,她頓時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

什麽叫漏,這就叫漏。

其實她買這麽一石墩子,也不過是想著賺十塊八塊的辛苦錢。

但事實證明,她還是有點時運的。

同樣的佛雕,在不同的人手中,那就是不同的價值。

初挽頓時放松了,穩坐釣魚台,等著人上鉤。

夏大師這次過來中國,顯然還沒定居,只是回來旅遊的,順便過來參觀美術學院,身邊陪著的應該是美術學院的老師。

夏大師仔細打量了一番那五面佛,顯然很有興趣,試探著要價。

初挽直接要了二百塊的高價,且明言一分不讓。

旁邊那兩個年輕的一聽,嚇了一跳:“這不是宰人嗎?你當這是什麽?”

初挽聽著,淡聲道:“我需要這二百塊,這位同志需要佛雕,這是大家各取所得。”

那年輕人顯然怕夏大師吃虧,也覺得夏大師在這裏被宰自己沒面子,便好生貶損了一番這石墩子。

初挽笑了:“這位同志,我瞧著這位老同志對我的佛雕很感興趣,我相信這佛雕在他手中,必將發揮最大的利用價值,所產生的藝術價值,遠遠超過二百塊的十倍甚至百倍,你貶損這佛雕的價值,就是貶損這位老同志的眼光和實力了。”

最後,她緩慢地道:“你看到的是一塊石頭,老同志看到的卻是大唐藝術瑰寶。”

那年輕人嗤笑:“那你看到的是什麽?”

初挽理所當然地道:“我看到的當然是二百塊錢。”

兩個年輕人並圍觀的全都哈哈笑起來,旁觀者也都笑著竊竊私語,有人說這小姑娘想錢想瘋了,二百塊錢賣一塊石頭,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