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而作為買家,一旦看中了,必須冷靜,藏心裏,絕對不能露出來。

這麽看著間,蘇鴻燕看到靠墻跟處放著一個葵口大魚盆,外面雕著青花纏枝蓮紋。

這種魚盆是過去放在四合院裏的,得是富貴人家用的,養那麽幾條金魚,金魚和睡蓮交相輝映,再收拾些花草擺件。

有句老話“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說的就是這個了。

不過蘇鴻燕看的卻不是那魚盆,而是魚盆中的珠子。

裏面竟然全都是珠子,五顏六色的,各種材質款式大小的,全都有!

其實一顆珠子不算什麽,但是那麽多珠子放在一起交相輝映,在這烏七八黑的房間中便散發出璀璨動人的光。

蘇鴻燕一下子被驚艷到了,問那店主:“這是什麽?”

店主呼嚕了一口炸醬面,頭都沒擡,隨口說:“珠子。”

蘇鴻燕便有些不高興,珠子,什麽珠子啊,怎麽不說清楚?

初挽見此,便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這個珠子應該是過去轎簾門簾上綴的,拆開來,攢起來的。”

過去那會兒,富貴人家的轎簾門簾都是有講究的,用七彩琉璃瑪瑙珍珠等做珠子,拿絲線絡起來編,越是富貴人家越講究,還有平時坐轎子時用的轎簾,那也是撐門面的。

民國時,清朝那些旗下人光景不好了,家裏東西慢慢拿出去變賣,最後這珠簾轎簾留不住,也兌給人家了。

這麽一魚盆的珠子,顯然都是特意收了來,攢著,時候久了,各式各樣的都有。

初挽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看看別的去。”

然而蘇鴻燕卻很感興趣,這麽多珠子堆在一起,很有些震撼,便問店主:“這個怎麽賣?”

店主依然沒擡頭,隨口說:“還是得看具體珠子,價格不一樣,你要哪個?”

蘇鴻燕有些淘寶的心思:“行,我挑挑看。”

當下蹲在那裏,抓了一把,就那麽慢慢地撿。

初挽見此,也就過去旁邊看看別的,不得不說,這邊五花八門各樣東西真不少。

這些東西她估摸著不只是他自己的,應該是不少老旗人攢著一起賣的,他這裏就是這麽一個口子。

她看來看去,有不少好東西,不過她也不是什麽都收的,還是得緊著收那些很容易出手的,小步快跑,盤活資金,不能久留,還得便於攜帶。

所以這麽看了一番,倒是沒見到什麽特別合適的。

這時候,蘇鴻燕還在那裏蹲著撿珠子,陸建昭已經興致勃勃地東看西看了。

初挽:“你先別亂動。”

陸建昭疑惑:“怎麽了?”

初挽慢條斯理地從兜裏拿出來一個手電筒:“仔細著,別碰到人家東西。”

手電筒這麽亮起來,陸建昭一下子明白了,頓時出了冷汗。

人家這地兒,到處都是架子,歪歪斜斜的,滿滿當當的,你一個不留心碰到了,稀裏嘩啦的,別說摔很多件,就說摔碎那麽一件,你都賠不起!

別管那些東西是真的假的,你摔碎了,人家就說這個是多錢收來的,打算賣多錢來著,你說你怎麽著?還不是認栽!

陸建昭咬牙,看了看旁邊依然看著電視呼嚕面條的那店主,心說這可真夠黑的。

別看人家看著電視沒當回事,其實你碰人家一件,拿人家一件,人家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

這分明就是存著碰瓷的心!

陸建昭看了眼初挽,慶幸又後怕:“多虧你帶著手電筒。”

初挽低聲解釋:“不光是為了這個,回頭看東西,有這個也能看清。”

不然烏七八糟的,能看什麽,就是再厲害的眼力,也有打眼的時候。

陸建昭恍然,恍然之余,對初挽更加佩服。

這老頭家裏確實不少好東西,但也是一個滿肚子禍水的,和這種人打交道,無異於虎口奪食,得留一百個心眼,也幸好和初挽一起來的,不然就他和蘇鴻燕,那就是羊入虎口,得被人家宰死!

這麽說話間,初挽就看到旁邊靠墻根處放著一個舊木頭架子,架子有些年月了,也是烏七八糟的,緊靠著白爐子,已經沾了不少煤末子。

那架子上雜七雜八地放了舊鞋,鞋油,刷子,還有破襪子套棉花套什麽的,塞得滿滿當當的。

而就在那些破爛中,竟然有一個蓋罐,蓋罐上也有不少煤灰,蓋罐邊沿有一個豁口,還有一條輕微的裂紋從上綿延到罐底。

初挽拿起來,卻見釉質肥厚,釉光中透著卵青白,這應該是明青花瓷了。她又看了看底下,竟然是有款的,一看這款,她便明白為什麽這麽一個明青花瓷竟然放在這麽不起眼的位置了。

這款上寫著“大明正統二年春二月十七日恭造”。

要知道,明朝早年,政局穩定經濟繁榮,鄭和下西洋把中國的瓷器推往全世界,又從東南亞帶回了燒制青花瓷的釉料蘇麻尼青,中國的瓷器燒制達到了巔峰,中國青花瓷遍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