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頁)

分成?沒門,人家可不是這意思。

但萬一出個什麽茬子,他沒錢,借自己的錢就當打水漂了,到時候可能還說——誰讓你沒看準,你看這事鬧砸了吧,我自己還賠錢了呢!

初挽深吸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

最初的時候,她聽說這機會砸到了眼前這位頭上,心裏是有些遺憾,不過也沒什麽,她人生中的機會很多,她犯不著和這麽一位爭利,也是看在那三四歲的小孩子面上,流著鼻涕睜著稚嫩大眼睛的孩子,才讓他撿這個便宜。

但事實證明,這位大舅腦袋瓜子裏那彎彎繞繞真不少,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

自己幫他掌眼拿主意,一分錢沒撈到,他還想讓自己往裏面添錢,給他當墊底的?

怎麽不讓我白送你錢呢?

當下初挽主意已定,便苦笑一聲,道:“大舅,你瞧瞧我家這情況,哪像是有錢的樣,但凡有錢,我們這房子不得修修?”

陳書堂嘿嘿笑了下,那眼睛就往外打量,之後壓低了聲音:“這不是有那位陸同志嗎,城裏來的,挽挽,你幫著說說,看看好歹給借點,不然我手頭沒錢,沒辦法,拿不下來啊!”

初挽想了想:“行,我想辦法借點,大舅,你要多少?”

陳書堂:“五十塊?”

初挽痛快答應:“那就五十塊吧,不過大舅,我到底是沒親眼見,你好歹和我說詳細,具體情況都說說,不然我也怕打眼。”

陳書堂:“好好好,我記得什麽,都說明白,你幫著掌眼!”

初挽其實手頭一共就一百多塊了,不過她還是拿出來五十塊借給了陳書堂。

陳書堂拿到錢後,高興得咧著嘴,一個勁地說會盡快還,盡快還,不過初挽心裏明白,她這錢給出去,是別想回來了。

怎麽也得等人家把買的東西賣掉掙了錢,在這之前,怎麽找買主,賣的價格怎麽樣,都得自己操心,操的那心,費的那口舌,可能五百塊都不止。

她就這麽目送著陳書堂離開了,心裏卻想著,人這輩子,活到哪個地步,真就是注定好的。

陸建時看到那陳書堂來來去去的,也是納悶:“挽挽,他幹嘛的,怎麽總跑你這裏?”

初挽也就道:“我讓他幫我辦點事,私事,這幾天他問你什麽,你就點頭,其他的,一句多余的都不要說,知道了嗎?”

陸建時自從上午得罪了初挽,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哪敢說什麽,當下自然是連連點頭。

誰知道第二天,陸建時正坐在青石板凳上洗衣服,突然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挽挽在家嗎?”

陸建時早發現了,村裏人都喊挽挽叫“初挽”,不喊“挽挽”,而這個聲音中的親近讓他頓時心中警惕,忙擡眼打量過去。

那人穿著一件樸實的老藍夾襖,戴著一頂翻皮帽子,皮膚黝黑,面上也沒什麽表情,整個人看上去硬硬的,不過個子很高,也很年輕,估摸著和自己差不多年紀。

他背著一筐凍柿子,還拎著兩尾魚。

陸建時提防地道:“請問你是哪位?”

他這話剛落,聽到動靜的初挽從屋裏出來,一看到對方,便笑了:“鐵生,是你!”

陸建時一看挽挽面上的笑,越發警惕起來。

初挽:“鐵生,進屋坐吧。”

陸建時“嗖”地站起來:“挽挽,這是?”

易鐵生也皺眉看向陸建時。

初挽這才給兩個人介紹了下,過來的這年輕人是易鐵生。

易家祖上和初家是有些淵源的,算起來是幾輩子的世交了。

早些年易家祖上是初家的世代家仆,大概到了民國初年,初家不復往日風光,當時初家大當家便將易九爺的父親放出去,之後易九爺父親也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站住了跟腳。

易家後人一直對初家恭敬有加,還是視為主人,解放前那會,易九爺逢年過節,都要去給初老太爺拜年。

當然了,解放後,初老太爺說早不興那一套了,千萬別講究,大家都是平等的,彼此間的主仆關系也就淡化了,雙方也就當親戚走著。

之前易家也經營過古玩店,不過那十年期間早早不幹了,一家子往西邊走,一直出了北京,在張家口地界的羊兒嶺定居下來。

別看他們那地兒荒,但是懂行的,也時不時過去他們家淘淘寶,就是做做熟人買賣,這幾年經營得不錯,遠在深山有人知。

易鐵生和初挽年紀差不多,看似木訥,但是做事很有分寸,對初挽脾氣,之後初挽入行,易鐵生為她打理店鋪,不知道省了她多少心。

只可惜後來他卷入了一樁是非,被人下了冷刀子,兩條腿齊刷刷自膝蓋沒了,只能坐輪椅了。

現在重活一世,看到這依然健全的易鐵生,初挽自然高興。

果然一切都是重新來過的,歲月倒流,世事回退,老去的人重見青春,失去的腿也可以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