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頁)

不過那天晚上,站在南口駐地的山坡上,看著遠處巍峨起伏的十三陵,聽著陸守儼說起往事,她心裏有一根敏感的弦被觸動,這個荒謬到讓她自己都不可思議的念頭便浮現在腦中了。

只是當這個念頭湧出後,如同春日裏薄冰驟然砸裂,一切糾結徘徊全都盡數散去,她瞬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切她所有徘徊過懷疑過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

從自己的角度考慮,還有誰比陸守儼更可靠更值得信任?

她相信一個妻子出軌卻依然願意拿出錢財安置她的男人,將來是斷斷不至於虧待了自己的。

她更相信自己父親臨終前握著他手的那一刻,便在他心裏埋下了責任的種子。

他對她格外的照料始於年少時,卻能在不惑之年因為她一句話要離婚,他便二話不說為她做主。

他以後位高權重,而自己財運亨通,這是天底下最合適的搭配了,那陸建晨將來固然有出息,那陸建昭也是鼎鼎大名的作家導演,但初挽看得再清楚不過,這一切其實都需要一個權字來保駕護航,而如果自己嫁給陸守儼,他就是那個無可推卸的靠山,一輩子的靠山。

當初挽的這個念頭形成後,她把他和陸建晨幾個一比較,竟是發現,他幾乎是綜合了他幾個侄子的全部優處,卻又沒有任何侄子的劣處。

即使拋卻了這些所有因素,她嫁給他還會帶來另一樁妙處,可以杜絕孫雪椰進門。

她的九龍玉杯被毀,是許多因素疊加的機緣巧合,她這輩子當然盡量杜絕,杜絕可以從各方面入手,比如陸建時,比如保險箱,當然也可以從孫雪椰。

就像是拆彈一樣,多個維度進行,盡量多地拆線,盡可能排除各種可能因素。

孫雪椰也是造成九龍玉杯毀壞的眾多因素中的一個,哪怕小,但也確實影響了。

孫雪椰不嫁給陸守儼,也不至於落到身敗名裂的下場,更不至於為了復婚什麽的糾纏上來。

這件事從陸守儼角度來說,自然也是對他有幫助的。

上輩子,孫雪椰珠胎暗結,但凡是個男人,總歸是不希望遇到這種事情吧。

她如果嫁給陸守儼,他不至於面臨那種尷尬的境地。

而初挽在把這件事的利弊仔細思量過後,又反復地檢視過自己的心思,她甚至覺得,自己之所以在那個燈火初明的恍惚起了這個念頭,仿佛並不是一時興起。

自從陸建時提起她年幼時的往事,她自己也回憶起來孩許多點滴,終究有些惆悵,這種惆悵,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而來,她並不是無故傷風悲月的人。

直到他提起她年幼時,她才恍悟。

從陶然亭回來大雪漫天的那條路,他背著她走過,她一直記得。

在她童年的記憶中,這樣的點滴還有一些。

她在這件事之後經過了三十年的歲月卻依然記得,真的只是因為那之後爺爺落在她心上的失望嗎?

她和陳蕾對著啼哭,後來三舅母抱起來陳蕾哄著,她睜大眼睛看,她一直記得這事,真的只是因為那一刻的傷心嗎,有沒有可能在某個瞬間,哪怕是虛情假意,但她依然從三舅母那裏感到了一絲她渴望的什麽?

這些童年過往,太過細碎,以至於長大後的她並不會輕易去回憶,只是一個不經意間,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將這些牽扯出來,於是心裏便湧起許多惆悵。

那惆悵背後,其實是被她自己都忽略了的渴望。

她想,自己是希望他遵守諾言,照顧她,要對她好,比他對他侄子好,好上一百倍。

這麽想著的時候,馮鷺希把她帶到了東廂房,先略洗漱過後,讓她安頓下來,便試探著道:“老爺子正和守儼聊著。”

初挽心裏自然明白,老爺子一定在耳提面命,讓他接受安排,好好對待自己。

她抿唇,沒吭聲。

馮鷺希:“你放心好了,守儼一向孝順,也知道老爺子的心思,他性子踏實穩定,剛才應該只是一時沒轉過彎來,想明白就好了。”

初挽笑了笑panpan:“希望七叔能想通,萬一想不通,也就算了,我也不至於強求什麽。”

馮鷺希忙安撫道:“不會的,不會的,守儼知道輕重,再說他現在不是也沒對象,你們年紀也差不多,處處就好了。說起來,你小時候,守儼對你多好啊,他最疼你了,其實那個時候——”

話說到一半,馮鷺希便頓住了。

畢竟這事還沒落定,有些話她也不好多說,不然以後就怕彼此見到尷尬

初挽:“大伯母,那個時候怎麽了?”

馮鷺希笑了:“沒什麽,我就是說,其實那個年代,大家都這樣,沒見過幾次面就結婚了,結婚後處處也就好了,你和守儼也認識這麽久了,他不至於真不願意,只要他願意了,你們肯定能過下去。想當初,我和你大伯結婚前只聊過兩次,現在這不是挺好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