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8頁)

她知道自己和陸守儼沒希望了,既然沒希望了,那就要給自己做好後續的打算。

不過她現在手裏很有幾個錢,暫時也沒什麽太大想頭,所以倒也不著急,就碰著看,有特別好的,或者容易出手的就買,如果不是什麽大漏,也就不想撿了。

正這麽胡思亂想著,就見前頭一對夫妻支好了自行車,之後女的撅著屁股把化肥袋子鋪在地上,之後男的呼啦啦往外面一倒,雜七雜八都有,各種玉擺件老銅錢什麽的,也有磨邊的印章。

這對夫妻顯然就是下鄉的鏟子,聽口音是河北的,在農村收了一堆過來這邊早市賣。

那女的嗓門不小,這麽一吆喝,好幾個都圍過來看,初挽被擠到外面,只能從縫裏掃幾眼,不過依然看到了幾個老銅錢。

那幾個銅錢銹跡斑斑,不過依稀能辨別出上面是“大泉當千”字樣,所謂的泉,其實是通“錢”,這四個字意思是這個錢是當做一千錢來使用的,這是東漢的古錢。

這種銅錢收起來估計一兩塊錢一個,輕便不占地兒,囤一囤以後拿出去賣還不錯,初挽便想著出手,伸進去就要拿那幾個大錢。

誰知道就在指尖已經碰到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就那麽用身子碰她,她猝不及防,差點摔了。

擡頭看時,那幾個大錢已經被那人抓在手裏。

赫然真是聶老頭,聶南圭的爸。

聶老頭抓著那一把大錢,哼了聲,教訓道:“小姑娘懂不懂規矩?你家裏長輩沒教你規矩,誰抓了算誰的!”

古玩行裏規矩,誰先抓了,就得誰先先談價,後面不能瞎摻和,不能壞人事。

初挽好笑:“老同志,是我先要拿那幾個大錢的,你把我差點撞倒,我看你年紀大,就不說你什麽了,結果你反倒說我?”

聶老頭:“小姑娘,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你了?你怎麽知道我比你抓得晚?做人得講道理,你不能仗著你年紀小不講道理,以為天底下人都得讓著你?”

初挽無言以對。

她知道這個聶老頭很有些賴皮,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大街上來這一套,半點規矩不講——比起來,聶南圭至少還講點規矩!

當下她也就懶得搭理,和這種人沒必要較真。

她起身就走,旁邊一個擺攤的黑臉漢子見了,小聲說:“這聶老頭就這樣,我們平時沒少吃他的虧,他就是一個賴,這市場上誰見了他不膈應!”

初挽聽著,略想了想:“是嗎,這種人,不該治治他嗎?就讓他這麽狂?”

黑臉漢子:“他?我們哪惹得起,他眼毒,什麽都瞞不過他,這種人只能躲著了!”

初挽隨口和黑臉漢子搭了幾句話,知道他叫孫二勇,也是雄縣的,經常來跑北京的。

初挽繼續往前走,也是她運氣,一眼看到前面一件白玉鵪鶉蓋盒,這物件是圓雕挖空的,雕琢成盒,外形為憩坐鵪鶉,生動典雅,線條流暢。

這樣的鵪鶉蓋盒,是清朝宮廷裏用的,因為鵪鶉諧音是安居,圖一個吉利,宮裏頭喜歡用這個圖案,而眼下眼下這一件,卻是胎壁極薄,內部挖膛細膩光潔,這必是宮中上品。

要說這物件,自然是不容易得,但讓初挽喜歡到必須占為己有,倒是也未必。

她看到這物件,其實是覺得,今天運氣來了,倒是給那聶老頭一個教訓。

當下她問起價格來,倒是也不貴,對方賣三十塊,初挽還了還價,很快二十元到手了。

拿到手後,她便回去,卻見那聶老土還在和那個雄縣的婦女磨價呢,雄縣的婦女說二塊三,聶老頭非說二塊一,兩個人為了兩毛錢爭得臉紅脖子粗。

初挽對著孫二勇,如此這般叮囑一番,孫二勇一聽,樂了,自然願意:“行,這件事交給我吧,要是辦成,我一分不抽!”

初挽便繼續四處看,而那孫二勇,便大喊著:“玉鵪鶉了,玉鵪鶉了。”

他這裏喊了沒幾聲,那邊聶老頭聽了,頓時抻著脖子看過來。

初挽其實是知道,聶老頭癡迷鵪鶉,尤其癡迷收集玉鵪鶉。

果然,那聶老頭聽到了,也不和人砍價了,背著手去看。

他一伸脖子,就不太樂意了,在那裏挑剔起來:“你這玉鵪鶉,原來是一個玉盒子吧,現在你只有上半截,沒下面的了。”

這玉鵪鶉,應該是上下兩片,上片是鵪鶉身子,下片是鵪鶉腹部,上下兩片嚴絲合縫,才叫墨盒,這只有上半截,成不了盒子,只成了一件玉鵪鶉了。

孫二勇:“那我哪知道,我就這麽一件!”

聶老頭蹙著眉頭,打量了好一番,自然是喜歡。

他這個人就好鵪鶉,上等好玉鵪鶉,做工好的,拿了不舍得放手。

他到底是開口:“這就是半截的,不全,你多錢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