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頁)

走出院子後,外面天有些陰,刮著的風裏好像都透著一絲濕潤的涼意。

他走到了吉普車旁,摸了摸,找出一根煙來,點燃了。

他平時並沒有抽煙的癮,進了單位後,遇到一些應酬場合,還是會隨身帶著。

現在,他覺得自己需要抽一根。

空氣濕涼,他站在柿子樹下,拿出火柴,在陰雲蒙蒙中點燃了一根煙,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煙,之後緩緩地吸了一口。

他將身體微靠在柿子樹幹上,眼簾垂下來,一口煙自唇中悠悠溢出。

他還在回想著剛才屋中的情景。

她皮膚很白,白得晃眼,但是生得纖弱,肩膀窄,腰也細,細得仿佛一用力就會斷掉。

他看到她仰著潮紅的小臉,眼中是一片氤氳的水汽,像是痛苦得要哭了,卻沒有哭出聲,甚至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唇。

這樣的她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會想把她撕碎吞噬下去。

明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她一定正沉浸在悲哀中,她只是需要發泄,而自己不應該和她這樣胡鬧,但他還是沒把控住,被她幾句言語引得失控。

陸守儼想起結束後,他看到的那些血絲,他不知道怎麽了,是不是傷到她了。

這讓他的心鈍鈍地疼著,不光是自責,還有不堪的羞愧,以及說不出的罪惡感。

她在這世上並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一個太爺爺,她的太爺爺前幾天才下葬,他就迫不及待地在老房中放縱自己的欲望,和她肆無忌憚,甚至恣意到把她傷了。

明明她現在還小,而且經歷了這麽一場喪親之痛,這是她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陸守儼艱難地舔了舔幹澀的唇,微合上眼睛。

誰知道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喊道:“著火了,著火了!”

陸守儼陡然,卻見到,就在初挽家裏的方向,有濃煙冒出。

一時竟是血液驟涼,他僵了半秒,便陡然邁腿,瘋狂地沖回去。

燒起來的果然是初家,這個時候已經陸續有村民趕來了,初挽幾個舅舅舅媽也都到了,圍著這房子,跌足大叫:“這怎麽燒起來了,怎麽燒起來了!”

陸守儼狠狠地撥開眾人,直接沖進院子,卻見火光滔天中,初挽穿著單薄的碎花襯衫,站在院子中,望著那沖天的煙火。

噼裏啪啦的火聲不絕於耳,風吹起煙霧,飄向遠方。

她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飛揚起的每一根長發都被火光鍍上了一層金邊。

陸守儼的心狠狠被擊中。

他猛地沖過去將她抱住,咬牙切齒地道:“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在做什麽?”

說著,他打橫抱起她,就往外沖。

沖出院門後,所有的人都圍上來,這時候村支書也來了,大家提著水要救火,不過火勢太大了,顯然是救不成。

村支書看著被陸守儼抱在懷中的初挽,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旁邊三舅突然瞪大眼睛:“這房子就這麽燒了,好好的怎麽燒起來了,眼看要下雨怎麽就燒起來了!”

三舅媽嚷嚷起來:“初挽嫁出去了,房子肯定歸我們吧,怎麽會燒起來了,誰燒的?這算怎麽回事,燒了我們的房子!”

周圍人一聽,連忙勸,房子燒了,這是誰也不想的,燒了也沒辦法,人沒事就行。

一個幽冷的聲音傳入大家耳中:“我燒的。”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全都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是初挽,被陸守儼摟在懷中的初挽。

陸守儼身形高健,而初挽太過瘦弱,被陸守儼強健臂膀箍著的初挽看著那麽小一個。

不過瘦弱的初挽眼睛卻很亮,亮到發冷,像刀光。

她眸光掃視過所有的人,唇邊綻開一個淺淡的笑,才輕聲道:“這是我太爺爺的房子,我太爺爺沒了,這房子也沒存在的必要,我就燒了。”

三舅媽頓時發出尖銳的聲音:“你什麽意思,這房子得留給我們,這不應該是給我們嗎,你憑什麽做主燒了?你這都嫁出去了你還燒我們的房子!”

三舅也是瞪眼,趕緊找村支書:“支書,你瞧,你瞧,這都什麽事,這哪能燒呢,初挽是嫁出去的,戶口都不在咱們村了!她在咱們村燒房子,這不像話吧,你說這事怎麽整?”

其它幾個舅舅也是瞪眼,氣急敗壞,但沒說什麽,他們等著三舅出頭。

陸守儼已經放開了初挽,不過依然用胳膊微護著。

他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冷眼旁觀。

村支書嘆息連連:“初老太爺剛沒了,這房子人家初挽還住著,燒了也沒法,現在又不是你們的,人家燒了,還能賠你們不成!”

其它人聽著,也都勸,勸幾個舅舅,本來這房子確實沒到他們手裏,燒了,還能怎麽著?

三舅媽氣急敗壞:“可裏面還有東西呢,鍋碗瓢盆那不是東西?桌子椅子那不是東西?萬一有個老玩意兒,說不定還能值幾個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