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3/3頁)

這種提梁卣看著倒也不是多出奇,不過那提梁卣的蓋子上有個鈕,做成了鴟鸮頭。

那群人在那裏議論紛紛的,有人想要,問價格,但看那鴟鸮頭,都覺得怪,有人砍價,看樣子沒成。

初挽盯著看了一會,突然笑了,道:“這也幸虧我們和聶南圭分開行動,不然他對這個肯定有興趣。”

易鐵生:“他們家賣過這件?”

初挽:“不一樣,但是挺稀罕的。”

提到這個,她略有些嘲諷地道:“他們聶家和盧芹齋怎麽斷的,大概就是因為和這個差不多的一樣東西了。”

易鐵生輕輕皺眉:“和盧芹齋還扯上關系?”

初挽點頭:“當年聶家給盧芹齋供貨,跟人家屁股後頭可是掙了不少錢,後來盧芹齋的法國女婿來中國,他們賣給人家一件鸮尊,也是有這麽一個鈕,賣了後,那法國人帶回法國,盧芹齋覺得那個蓋子是後配的,氣得夠嗆,認為聶家坑他女婿,他直接就和聶家斷了買賣。”

張靜江是孫先生身邊“國黨四大元老”之一,被孫先生譽為革命聖人,當年張靜江出國,身邊伺候著的就是盧芹齋,結果盧芹齋就此留在法國不歸,並用低廉的價格收購了大批從紫禁城流出的古玩,倒賣給外國人,由此成為臭名昭著的文物販子。

關於盧芹齋,還有一樁有意思的事,據說他為了和自己的丈母娘偷情,娶了十五歲的嬌妻,並且長期一直和丈母娘保持著不正當關系。

易鐵生盯著不遠處被一群人摩挲觀光著的提梁卣:“實際這蓋子是真的,原配,是盧芹齋看走了眼?”

初挽點頭:“嗯。”

易鐵生:“聶家不解釋?”

初挽笑道:“等他們醒過味來,都已經兩年過去了,想解釋,但是二戰爆發了,出國的路斷了,這買賣誰也別想做了。”

易鐵生看著那提梁卣:“那我們買下來,提著,等會給他看。”

初挽:“好!”

這麽說話間,就見前頭有人說話,聽著耳熟,果然是聶南圭。

初挽壓低聲音囑咐道:“我去和他說話,你在這裏買,留心點,別著了人家道。”

易鐵生點頭,之後便過去了。

初挽也上前,迎上了聶南圭。

卻見聶南圭和在一個攤位前買橘子,看到初挽來了,直接扔給她一個:“嘗嘗,挺甜的。”

初挽接過來橘子,剝開,嘗了一個,確實水頭足。

吃著橘子時,她便看到聶南圭手邊放著一件瓷器,那是一件雍正官窯鬥彩五寸盤,這種鬥彩瓷盤本身也是平淡無奇,不過初挽看到後,卻著實多打量了幾眼。

那盤子外面是鬥彩花卉,但是裏面卻是五朵粉彩花卉。

外面鬥彩和裏面粉彩相得益彰,頗為別致。

她擡眼,疑惑地看了看聶南圭。

聶南圭見她留意那盤子,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隨時買著玩的。”

很快他自己又找補說:“我知道這個是後掛彩,不過我覺得做得不錯,挺別致的。”

初挽試探著說:“你這是哪兒買的?”

旁邊賣橘子的大媽卻噗嗤一聲笑了:“要我說,這小夥子真是好人!好人哪!”

初挽看向那大媽:“嗯?”

聶南圭:“嬸,我沒得罪你吧?”

大媽卻笑哈哈地道:“剛才一男的在這裏擺攤,賣這個盤子,說是幫襯著給一位老人賣的,那老人馬上死了,手頭一分錢沒有,等著錢置辦衣裳,男的說一分錢不加,老人叫價十塊錢,他就這個錢賣,結果這小夥子可倒是好,他還真買了,花了一張大團結!”

聶南圭“咳”了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當我學雷鋒做好事了行吧,我可是從小唱著這歌長大的!”

大媽樂得夠嗆:“得,我一天到晚在這裏,這種故事可是沒少聽,從咱們雄縣到北京城,就看誰編故事編得好!”

初挽看著那盤子,神情卻凝重起來:“聶南圭,這盤子誰賣給你的,你還記得嗎?”

聶南圭:“剛才還在這兒,估計往前面去了。”

初挽直接抓住聶南圭的胳膊:“幫我去找他。”

聶南圭低頭看了看她握著自己胳膊的手,挑眉道:“你這是怎麽了?”

初挽:“我想找這個賣家,就是賣給你盤子的。”

聶南圭要笑不笑的:“可得了,就十塊錢而已,犯不著。我知道這是後掛彩,認了認了。你說我堂堂聶南圭,就算打眼了我都認,不就十塊錢,我至於去找人家嗎,多跌份!”

初挽卻道:“這是我太爺爺大弟子的活。”

聶南圭:“啊?”

初挽:“當年花旗銀行後院搶劫案,他陪著我姑奶奶一起去的,之後他就失蹤了。”

聶南圭臉色驟然變了:“走,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