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2/3頁)

大家聽得倒抽一口氣,於是問起來到底做了多少,高廠長撓撓頭:“最近前前後後得做了三四百吧?”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事情傳回北京,整個文博系統幾乎灰頭土臉,大家鬧了一個大笑話,真是沒臉見人。

關鍵是還葬送了國家十幾萬的公款,就買了一堆工藝品。

有人就提議,應該追究潘家園舊貨市場那些攤販的責任,是他們誤導了文博系統,馬上就有人制止:“最開始人家就說是工藝品,沒說是文物,沒說是古玩,是咱們看著那是文物,陳同志拿過來一口咬定是北魏陶俑,咱們寧局長才認定的嘛!鬧了歸齊,是咱們這邊自個人認為那是文物的!”

旁邊就有人找補說:“寧局長事情多,管得雜,具體北魏陶俑不北魏陶俑的,那還不是聽下面專家的!”

寧局長聽著,也是嘆息,沉重嘆息:“是我工作不到位,我太輕信個別專家人員,應該多聽取人民群眾的意見。”

旁邊就有人小聲提起來,說當時自己其實也感覺不對勁了,不過沒敢說。

他這一提,大家夥全都表示,當時大概懷疑過,不過因為陳專家認定了,才沒能提出來質疑。

“當時初挽同學提出懷疑,我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只是咱們不懂,也不好說什麽。”

“畢竟,咱以為咱水平不到家,哪想到陳同志也看錯了呢!”

寧局長見此,便板著臉,嚴肅地道:“這是一個很大的教訓,這告訴我們,我們有些同志在工作中,不能提出自己的想法,沒有發揮我們的懷疑和探索精神,更有個別同志,專業水平不到家,誤導了大家,才造成了國家財產的浪費!”

陳專家一聽,頓時有些坐不住了,這東西是他發現得沒錯,但大家也沒提出質疑,都說是正品,怎麽到了現在,把自己單獨推出來了?

然而,他現在辯解已經不行了,所有的人矛頭都指向他,好像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一場會議下來,大家已經給他死死地釘在了浪費國家公款上。

這個時候,從旁不吭聲,裝傻子的,已經算是沒有落井下石了。

不過即使大家把罪責往陳專家身上推,眾人也免不了灰頭土臉的,畢竟十幾萬公款打了水漂,買了一堆的工藝品,現在是扔了心疼,放著糟心,總得想辦法處理。

這裏面最愁的自然是寧局長,怎麽都得向上級匯報,說明白緣由,哪怕把責任往手下專家頭上推,自己也有決策錯誤。

事情傳到了最上面王同志那裏,這王同志自是痛心疾首,他也是想著保護國家文物,才批復下來專款,沒想到竟然落到這個下場!

於是整個文博系統都開始寫檢查,反思,想對策,如何改善鑒定機制。

京大幾位教授也就這個問題進行了探討,大家其實多少面上無光,不過大部分人也會自我安慰“頂尖專家都看錯了,我錯了又有什麽關系,反正丟人的不是我一個”。

本著要爛爛一窩的想法,大家的臉皮仿佛也就厚了起來。

諸位教授分析了這次的事故原因,認為一個是過去這些年大家只見過真的,沒見過假的,鑒定經驗不豐富導致的,說白了體制內的專家們經得事太少;另一個則是,確實存在畏懼權威,即使發現一些疑點也因為從眾心理沒有提出。

至於文博系統,自然也是從上到下的大反思,王同志還特意提出,要學習國外先進的文物測定技術,來杜絕這種情況。

這場沸沸揚揚的鬧劇終於收場了,留給文物界的,是永遠和“北魏陶俑”聯系起來的恥辱,成為永遠的一個笑柄。

鬧劇收場,初挽和陸守儼過了一個團圓年,過年後,陸守儼便調職過去晉東。

初挽跟著過去看了看,這地方比石原縣強了不知道多少,按照計劃,他在這裏大概三年,三年後就可以回來北京了。

初挽倒是很滿意:“坐車過來挺快的,也就幾個小時,以後你如果不忙,就可以回來看我。”

陸守儼自己也覺得不錯:“我周六下班的話,四五個小時就可以到家了,如果能請一天假,就能在家裏多陪你。”

初挽:“沒什麽,我不忙的話,我來找你!”

陸守儼:“好。”

臨別時,其實很是不舍,不過也沒什麽,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其實比之前好很多了。

初挽回到學校後,專心上課修學分,潛心研究新疆的考古發現,也就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就發表了論文,論文一出,受到業界各方面關注。

這學期快結束時候,有一位知名美國華人考古學家叫張亮直的,這位張亮直教授在中國改革開放後,便幾次回來中國。

這次,他來到京大演講,講了中國上古史是如何影響世界史研究的,並且對於這次新疆的發現,給予了很高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