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初挽和刀鶴兮又商量了將來的市場問題,刀鶴兮的想法是,先從香港市場切入,之後進攻美國以及歐洲國家,初挽自然沒意見。

刀鶴兮在香港的人脈足以為瓷語打開市場。

之後,兩個人由易鐵生和胡窯頭帶著,親自考察了這裏的高嶺土和釉料,刀鶴兮是不吝惜錢的,總之統統都要最好的,達不到滿意就再找。

至於畫工,也足足找了十幾個,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滿意的。

等各種細致功夫全都看了一遍,兩個人總算有些滿意了,又和易鐵生詳細地研討過後,全都交待給易鐵生,他全權負責這裏的窯房。

至於資金方面,由刀鶴兮負責,易鐵生直接和刀鶴兮的秘書聯系。

本來初挽的意思,因為大部分投資都是來自刀鶴兮,問他要不要留一個人在這裏,刀鶴兮直接拒絕:“我們既然要合作,那我自然信你,也信你的朋友,我們只需要看結果,至於過程如何並不重要。”

他淡淡地道:“我們追求的是百倍千倍的暴利。”

初挽笑了:“行,那我們都看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

誰知道就在他們要走的那一天,易鐵生突然找上他們:“鸚哥綠釉做出來了。”

這讓刀鶴兮和初挽都是意外了下:“這麽快?”

易鐵生:“他用了原本的素胎,直接燒造的。”

初挽聽著,也就道:“好,那我們現在去看看。”

當下兩個人也不走了,直接趕過去窯房,這窯房裏燒的是松柴,在經過一夜的燒窯後,裏面還殘留著高溫,空氣中彌漫著燒柴的氣息。

那張育新沉默木訥地蹲在地上,將一些破碎的瓷片堆積在一旁,他兒媳婦彭秀紅也在,有些忐忑地擡起頭,看了初挽一眼。

初挽可以感覺到,那是一雙被貧困折磨過後,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的眼睛。

初挽在這一刻,腳步略停頓了下,她會想起,當那位倒在柴窯前最後的手藝人倒下時,這位兒媳婦人在何處。

不過她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

她在胡窯頭的引領下,走到了沾了泥巴的木架子前,看向了那件仿康熙鸚哥綠釉,那是一件長頸瓶,通體綠色,青翠欲滴,如鸚哥綻開的柔亮羽毛,又如剔透的翡翠,明亮嬌媚。

初挽相信,這麽一件鸚哥綠釉,便是不懂瓷器的人看到,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它一眼。

它確實很美。

刀鶴兮拿起來,對著陽光看過,那綠釉在陽光照射下,釉層剔透中帶著翠綠,顏色均勻,清澈嬌艷。

旁邊的胡窯頭從旁賠笑著,開始解釋:“這是用了碳酸銅和晶料調配成的釉漿,再用吹釉法做的,燒窯時候都是老張頭一直守著的,他有經驗,整整守了一夜沒合眼。”

初挽看過去,張育新微垂著眼,依然沉默地收攏著他手中的碎瓷片,不過那眼睛明顯看出泛著紅血絲。

旁邊的兒媳婦有些忐忑地咬了咬唇。

他們顯然在提著心。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次的成敗,甚至可能意味著他們能不能留下,或者說他們的村裏人和同族能不能留下。

刀鶴兮看了一會,才望向初挽。

他顯然是滿意的。

初挽拿起來,端詳了很久,才道:“春水染衣鸚鵡綠,江花落酒杜鵑紅,怎麽樣?”

刀鶴兮唇邊便慢慢浮現出一些弧度:“很好,看來必須搭配一件杜鵑紅了。”

初挽頷首。

胡窯頭看得出這兩位是很滿意的,當下也就笑了:“這件鸚哥綠,不是我吹,你就坐著車圍著景德鎮各大作坊窯房轉一圈,誰能做出這個色,算我白說,這顏色絕了!”

那兒媳婦彭秀紅看上去有些恍惚,手裏捏著一個刷子,有些無意識地刷著。

初挽卻在這個時候道:“要說絕了,還不至於,這件鸚哥綠,也就勉強及格罷了。”

她這麽一說,那張育新瞬間擡眼,視線銳利地掃過來。

初挽笑看著張育新:“怎麽,有問題嗎?”

張育新陡然站起:“你們以為有錢了不起,不懂就別在這裏挑三揀四,好東西到了你們跟前也白搭!”

胡窯頭一見,大驚,忙拉著張育新,又給兒媳婦使眼色。

那兒媳婦趕緊:“爸,你少說兩句!”

初挽卻道:“你急於求成,為了能夠盡快燒造,用了素胎直接掛釉燒造,這種燒造方法容易造成釉面容易脫落,你為了彌補這個缺陷,燒窯時,在最初的一個小時,刻意把窯溫提高了,之後才恢復到正常低溫。”

她這麽一說,那張育新神情陡然變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初挽。

那胡窯頭也是瞪大眼睛。

張育新兒媳婦更是慌了起來。

刀鶴兮卻是神情不變,淡聲道:“然後呢?”

初挽:“鸚哥綠的綠色,是釉中的氧化銅做著色劑來燒鉛而成,在低溫焙燒中,因為溫度不同而形成不同的顏色,正因為最開始的溫度刻意被提高,所以這個鸚哥綠,顏色偏於凝厚,而略少了幾分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