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這兩天,初挽一直頻繁跑琉璃廠,守在古玩店,偶爾也會逛逛別家,幫著別家古玩店主掌掌眼什麽的,她這麽閑,倒是讓大家夥高興起來,有這麽一位在琉璃廠坐鎮,倒是能跟著學不少東西。

就在這時,聶南圭給她打來電話。

電話打過來,寒暄了兩句,當說到正題的時候,聶南圭欲言又止。

初挽感覺到了:“南圭,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

聶南圭:“可以說?”

他頓了頓,才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嗎?”

初挽:“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去洛陽,是因為你不想和我細說,是不是?”

電話那頭出現片刻微妙的沉默,之後,聶南圭才道:“初挽,你我認識多年,雖然有些事我們難免會較個勁,但是對你,我也不至於非瞞著什麽。”

初挽道:“南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你。”

聶南圭這才道:“我確實在洛陽發現了一些線索,但是我卻避開你和刀鶴兮過去洛陽,去查那裏的包老坑,因為我擔心,刀鶴兮和這件事有關聯。”

初挽:“我知道,你一直對寶香齋有所忌憚。”

當年,初挽前去香山腳下參加寶香會,其實就是聶南圭提起的,不過之後,初挽並沒有在寶香會看到聶南圭。

這件事,她沒細究,如今想來,聶南圭怕是有聶南圭的考量。

而一直以來,聶南圭對刀鶴兮的戒備,刀鶴兮對聶南圭的不喜,這怕是都有緣由的。

聶南圭的聲音自話筒傳來:“初挽,我知道你們關系匪淺,今天我和你說這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初挽道:“沒關系,你說吧。”

聶南圭:“洛陽的情況,其實並沒有什麽參考價值,只是一些底層的嘍啰罷了,但是我卻越發肯定,HF公司背後不簡單。”

初挽:“你懷疑鶴兮?”

聶南圭:“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我只是把我的懷疑訴諸於口,而這個懷疑——”

他停頓了下,才緩緩地道:“在我心裏已經多年。”

初挽:“今天咱們的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裏,那就坦白說吧。”

聶南圭:“初挽,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試圖追尋我三伯的下落,所以我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美國古玩圈,HF公司也是我的重點懷疑對象之一。”

初挽默了默,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聶南圭:“初挽,這件事,你問我,我就告訴你了,如果換一個人,我不會說。”

初挽也就道:“南圭,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今天我們的電話在掛斷後,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我不會輕易放過,但與你無關。”

掛上電話後,初挽毫不猶豫,直接給刀鶴兮打了電話,問他在哪兒。

刀鶴兮顯然意外:“我在王府井一帶,剛談完生意。”

初挽:“那邊有一家老茶館,我以前和你提過,你記得嗎?”

刀鶴兮:“記得。”

初挽:“我過去,我們一起喝杯茶吧?”

刀鶴兮頓了頓,才緩慢地道:“好,那你來吧,我在這裏等你。”

那是一座綠瓦飛檐的小樓,古色古香,在如今這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四九城,顯得寂寥安靜。

一踏進去,便有一位穿了長袍馬褂的門童過來,一臉笑容可掬:“女同志,您裏面請!”

初挽隨著門童拾階而上,兩邊陳列了書畫楹聯和皮影戲劇照,再往上,則貼了老北京風味年畫,等上了二樓,報了刀姓,便被引入一間古樸典雅的廂房。

廂房中,茶香縈繞,刀鶴兮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烏發輕垂,安靜地坐在那裏。

他看她進來了,微微頷首。

初挽坐下來後,他才道:“你想喝什麽茶?”

初挽:“隨意吧。”

刀鶴兮:“好,我點了明前茶,這個季節剛好。”

說著,他幫她倒茶。

清澈的茶湯注入茶盞中,那茶盞是景德鎮的白瓷,上面繪了素雅的青藍梅花,一汪茶水注入,熱氣氤氳間那梅花仿佛在茶底暈染開來。

初挽淺淺品了一口,擡眸看向遠處。

這茶室的廂房一側掛了竹簾,竹簾外是一處幽靜的小院,青石板路,一抹青竹就在床邊映襯著,窗前掛著幾只鳥籠子,那鳥兒偶爾叫幾聲,倒也應景。

刀鶴兮先開口的:“挽挽,你想和我說什麽?”

初挽擡眸,看著刀鶴兮。

他頭發又長了,搭在肩下兩三公分處,猶如逶迤的黑緞,色澤柔亮。

她視線緩慢移動,落在他的臉上,落進那雙幽沉的眸子中。

她終於開口,道:“鶴兮,我們聊聊關敞吧。”

他一提這個名字,刀鶴兮陡然撩起眼,看向她。

初挽:“怎麽,你不想聊?”

刀鶴兮:“你說吧。”

初挽靜默地看他片刻,才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是我來問,還是你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