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第3/3頁)

他們還給初挽帶了三籮筐的菜來,說是自家種的,請初挽收下,那菜初挽感謝過,收了。

如此和大家夥說了好半晌,初挽終於得空,帶著刀鶴兮過去了那學校看。

那是嶄新的一派房舍,裏面有孩子朗朗讀書聲。

初挽:“當時我一把火把房子燒了……”

她有些可惜,不過很快便明白,留也留不住,哪怕留住了,這時候回來看,只怕也被人糟蹋差不多了。

倒是不如燒了,清清爽爽,如今蓋成房舍也能造福一個村子。

刀鶴兮看著那房舍,道:“挽挽是個烈性子,不過這樣也好。”

初挽笑:“走,我們去看看屋後,屋後以前有菜地。”

說著,她領了刀鶴兮過去,菜地是沒了,不過她卻看到柿子樹枝幹婆娑。

當年她一把火,燒了老屋,但這柿子樹竟然幸免於難,依然活著。

暖風拂過時,隱隱有清香縈繞。

初挽便指著那柿子樹道:“看這柿子樹,是太爺爺和我爸栽的。”

刀鶴兮仰臉看過去,卻見滿樹的柿子花一簇簇地開著,星星點點,明晃晃地印在春日湛藍清透的天空中。

他輕聲問:“這棵樹上的柿子好吃嗎?”

初挽:“當然好吃。”

她側首笑道:“等明年秋天,我們可以過來摘,不用花錢了,柿子再在村裏不值錢。”

刀鶴兮也笑了:“好。”

初挽和刀鶴兮去山裏給老爺子掃墓時,是村裏和陸家都跟著一起去的,浩浩蕩蕩好一片,縣裏電視台知道,也跟過來拍攝了。

現場太熱鬧,自然沒有上一次掃墓的那種清凈,反而添了幾分衣錦還鄉的喜悅。

其實要說衣錦還鄉,也不是那麽要緊,關鍵是人回來了。

她沒把姑奶奶找回來,但是先把姑奶奶的血脈帶回來了,她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瞬間輕了一半。

燒紙的時候,天卻突然下起來一點小雨,細蒙蒙的小雨,連綿如霧。

按照農村迷信的說法,這是吉兆,是老人家在天有靈,回來看看他那外孫子了。

初挽把一把燒紙給刀鶴兮,刀鶴兮跪在初老太爺跟前燒紙,磕了三個頭。

刀鶴兮磕頭的時候,初挽從旁跪看著。

她看到他烏黑的發輕垂下,掃過地上已經冒出芽的嫩草。

她心裏便泛起一股混合了復雜情緒的酸楚和欣慰。

她活了兩世,兩世的年紀都不算太大,但是卻仿佛已經經歷了很多。

上輩子的九龍杯,她耿耿於懷,但九龍杯只是一個物件,她要九龍杯,只是因為九龍杯背後牽扯著花旗銀行案,因為家破人亡親人生死不知。

回望昔日,她曾經於蕭瑟冬夜奔波在荒蕪中卻有家不能歸,她曾經聽著外面風聲雨聲卻不敢伸出自己渴望的手,也曾經孤獨地在暗夜中看著那個老人一點點失去生命的痕跡。

不過她到底足夠幸運,擁有了她從未渴望過的幸福,也終於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使命。

於是今天,跪在老太爺墳前,在那春雨如織中,她終於可以說:挽挽回來了。

他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