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第2/3頁)

她苦笑一聲:“我不是不愛他,我很愛他,但我依然輕易放棄了。後來他說,在面對太爺爺時,我永遠都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不曾長大的孩子,他牽著我的手,讓我不要說話,他帶著我去見太爺爺,他來處理好一切。”

初鶴兮自然明白初挽的意思了。

初挽繼續道:“鶴兮,其實你和曾經的我一樣,雖然已經長大成人,但是在某些時候,卻懦弱到仿佛一個三歲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成熟冷靜,不敢邁前一步,只能裹足不前。”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現在,我來給你勇氣,牽著你的手,和你一起去面對她,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你什麽都不需要說,什麽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從旁看著,好不好?”

初鶴兮眸中微微泛紅,他緊緊抿著唇,別過臉去,啞聲道:“好。”

初挽仰臉看著他:“你看,她說初女士和初先生。”

初鶴兮微頷首,他當然明白這個稱呼意味著什麽。

初挽抿唇淺笑:“走,我們一起進去吧。”

最先看到的,是一件清代螺鈿百鳥朝鳳的真絲繡屏,初挽越過那繡屏後,便進到一處房間,房間有著一整面墻的落地窗戶,垂簾為收攏起來,陽光毫無遮掩地透過窗子灑在這房間中。

初挽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後,才看到,就在高腳雕花抽屜桌旁,坐著一個女人。

她烏發微垂在略有些單薄的肩頭,身上穿著一身寬松的寶藍色真絲長袍,長袍上繡著一株淡雅的白牡丹花。

在初挽看著她的時候,她也在看著初挽。

其實初挽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明白了。

迪拜集市上,她見到她,那個時候她身穿迪拜的黑袍,裹著面巾,帶著眼紗,讓人認不出。

如今揭開面紗的她,是一張略有些陌生的臉,美麗,優雅,淡漠,乍看也就五十歲左右的樣子。

這就是她的姑奶奶初薈。

其實按照年紀算,她已經六十多歲了。

初薈的目光落在初挽懷中的靈牌上,她伸出手,道:“孩子,你過來。”

她的聲音略帶沙啞,那正是曾經隔著面紗的那個聲音。

初挽明白她的意思,她走上前,將手中靈牌交到了她手中。

初薈抱著那靈牌,低頭看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過上面的字跡。

初挽沒有吭聲,她安靜地從旁看著。

過了很久後,初薈終於擡起眼來,望著初挽:“六年前,我從一個法國小古董商那裏聽到一個消息,他在中國文物商店看到一把青銅劍,本想低價買回,卻不想被一個年輕姑娘阻止了。”

初挽聽這話,明白了。

當時是陸守儼陪著她過去文物商店,她撿漏了一把曼生十八式,阻止了一位外國老頭撿漏中國古青銅劍。

這個老頭回國後,可能提起這段經歷,消息輾轉到了姑奶奶耳中,姑奶奶才開始留意。

初挽:“所以你從那個時候注意到我,知道我們的消息。”

初薈微點頭,點頭時,眸中有些濕潤:“我得到的消息很模糊,但我隱約感覺到了,只可惜的是,等我終於循著消息找到你,也找到父親的消息,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什麽都晚了。”

初挽垂下眼來。

她想著,世事就是這麽不讓人隧了心意。

初薈嘆了聲,看向身邊的初鶴兮,頷首道:“我知道消息時,恰好也循著線索找到了王永清,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初挽聽著,陡然明白了:“你引著我過去見到了王爺爺,讓他把那一批後掛彩給我?”

初薈嘆了聲:“是,他臨終前要見我,不過我已經不可能見他了。”

到了這個時候,初挽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王永清當年見了她,下意識把她誤以為“小師妹”,因為他知道小師妹還活在人世,只是再沒見過罷了!

初薈繼續道:“之後,我便讓鶴兮把事業重心移回大陸了。”

初鶴兮自從進來後,一直微垂著眼睛,不曾看過初薈。

現在聽這話,他陡然擡眸望向她。

初薈眼神淡淡的,沒說什麽。

初挽繼續問道:“那鶴兮過去新疆,也是你的推動了。”

當然不止這些,從她在北京城嶄露頭角,她和初鶴兮的每一次接觸,想必都有這位姑奶奶的手筆,她就是要讓初鶴兮走上她想要的路。

只是可惜,上輩子,她桀驁不馴,自以為是,對初鶴兮滿心防備,初鶴兮何嘗不是如此,以至於兩個人能夠坐在緬甸白玉佛前,靜下心來談一談的時候,已經是十年後了。

初薈頷首:“是。”

初挽:“所以在我的身後,在他的身後,你一直都在,你策劃著一切,我們所有走過的路,都被你精心安排著。”

甚至,她處處撿漏,事事遂心,都可能有這位姑奶奶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