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昧

薛明芳大驚:“這怎麽可能?他吃的喝的用的都和我們一樣!”

謝煐面色黑如潑墨, 回頭吩咐東宮衛:“去問!她們到底還在哪裏下了藥!”

跟進來站在後方的兩名東宮衛立刻轉身出去。

謝煐再問張嶠:“他現下如何?”

張嶠斟酌著用詞:“倒不是多嚴重……”

正房突然響起哭喊,打斷他的話,不過很快又低下去。

謝煐仿佛完全沒聽見, 只問:“不多嚴重是多嚴重,可要用藥。”

張嶠沉吟著:“三郎身子太弱,臣不敢隨意處治。若想下針用藥,須得太醫來看……”

謝煐眉頭緊擰。皇後出行,必有太醫隨行,但來的太醫也必是皇後心腹。若是別的病還罷了, 中這種藥,傳到皇後耳中, 還不知道會不會再起波瀾。

張嶠看謝煐猶豫,又道:“是藥三分毒, 三郎本身又中了藥, 既不多嚴重, 臣以為, 還是不要再用藥為好。現下只要忍過藥性, 或是……”

他輕咳一聲, 才降低聲音續道:“發出來,便好了。”

謝煐擡眼看向床上。賀蘭和正坐在床沿用手帕給白殊拭汗,白殊的情況似乎比剛才還嚴重些, 連脖子都泛粉, 原本淡色的唇此時仿佛抹了胭脂似的紅。

“就生熬著?不能讓他好受些?”

張嶠嘴角抽了下。想盡快好,那自然是……不過白殊現在醒不過來, 他們誰給幫忙都不合適。

謝煐又問:“這樣熬著要熬多久?”

張嶠愈發為難:“臣也不清楚……從藥理來說, 總得有一兩個時辰吧……”

薛明芳突然小聲道:“哪裏有廚房?我去要桶溫水, 擦一擦能好受些。”

見謝煐和張嶠看過來, 他撓撓頭,臉上罕見地帶著赧意:“這是我的經驗……我是用冷水,不過三郎身子弱,怕是受不得冷水。”

張嶠聽得嘴角又抽了抽。

這時,兩名東宮衛進來,沒敢往床上看,只一人回稟道:“那兩宮人說,的確只下在飯食當中。不過,她們從廚房拿出食物後,是在路上尋了隱蔽處下藥。待進到我們院子,見井口沒封,便順手將包藥的兩張紙扔進了井裏,紙上該還有些許余藥。”

謝煐聽完,又吩咐:“去問她們廚房在何處,要兩桶溫水回來。”

另一名東宮衛卻道:“不用問她們。先前過來之時,臣向帶路的宦官打聽過附近情形,知曉最近的小廚房在哪裏。臣等這便過去。”

謝煐點頭,兩人便快速退出去。

薛明芳還是不解:“包藥的紙扔進了井裏……可我們也沒喝井水啊。”

謝煐沉聲道:“我們打井水洗漱了。”

坐在床沿的賀蘭和轉回頭補充:“三郎受不得涼,水要打上來放一放,當時是最先打的他那盆。”

薛明芳震驚:“這樣就……中藥了?”

張嶠嘆氣道:“若是換成常人,自然無事。但三郎身子太弱……而且,兩張紙都扔下去,那不僅有合歡散,還有軟筋散。”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既已知道原委,也可放心了。藥量非常少,不至於留下殘毒。”

賀蘭和道:“我留下照顧三郎便好,你們都去休息吧。”

謝煐卻道:“我來就行,你們去睡。”

賀蘭和還想再勸,卻突然被薛明芳拽著胳膊拉起來。

薛明芳一邊將他往自己身邊拉,一邊對謝煐道:“那我們休息去了,若有事,殿下直管再喚人。”

張嶠也從椅子上起身,行禮離開。

三人退出房去,薛明芳暗暗扯幾下張嶠袖口,聲音壓得極低:“子山,你說殿下和三郎……”

張嶠扭頭看他一眼,拽回自己衣袖:“這得問你,你有經驗。”

薛明芳苦著個臉:“我看不出來。”

張嶠拍拍他肩膀:“那便以後繼續看。”

說完,徑自走到榻邊躺了上去。

賀蘭和跟著薛明芳回到另一間耳房中,不解地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殿下和三郎怎麽了?”

薛明芳看看他一臉無知無覺的模樣,在心裏嘆口氣,覺得這也是種福氣。

“沒什麽,我們睡吧,有事殿下會叫的。”

*

謝煐那邊睡得早,皇後卻休息得很晚。

那麽多人要安頓,還要顧及各家地位、關系。好不容易分配下住處,又有種種問題報上來。雖說有眾多女官協理事務,可協調不過來的時候就得皇後拿主意。

直到深夜,皇後才終於松口氣,收拾收拾準備休息。

哪知才坐到床上,剛才被人喚出去的心腹女官又急急地進來,回稟有低級女官向太子下藥一事。

皇後蹙起眉:“確認人被太子拿下了?”

女官點頭道:“應當是。藥是碧兒提前備好,另兩人到現在都沒回來,碧兒實在害怕,才來與奴婢招供。”

皇後冷哼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那兩人不能留,明日一早你帶著禁軍去堵門,找借口解決掉她們。決不能讓太子把人帶出行宮,一旦人被交到大理寺,一個謀害儲君的罪名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