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宮鬥(第3/4頁)

孫宦官躬身應是,起身時瞥到嘉禧帝眼神,心中便是一驚。他伺候天子十余年,還未曾見過那樣掩飾不住的殺意。

小心退出殿外,孫宦官一邊去尋羽林衛大將軍調兵,一邊在心中嘆息——這回宮裏怕是要狠流一次血了。

皇貴妃見事成了,剛才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才緩緩慢下來。

她目光掃過香露,暗暗定定心,露出欣喜模樣,拿起一瓶笑道:“先前陛下說全賜給妾?就知道陛下還是心疼妾的。”

嘉禧帝已恢復平日模樣,撫著她頭發柔聲道:“你剛回宮,想必也倦了,回去歇著吧。”

皇貴妃笑著應了,搖鈴喚人進來端上東西,行禮退出去。

候在殿外的心腹嬤嬤上來攙扶,想問問結果,卻被皇貴妃一個神眼止住。

皇貴妃慢慢往後宮走著,心裏頭還在反復琢磨嘉禧帝的反應,總覺著不同尋常,像是特別聽不得那些毒物……

*

碧兒從昨晚起就一直過得提心吊膽。先是見合謀的兩個女官沒回來,惶恐之下去找皇後心腹招供。過後左思右想,又總是心中難安。

尤其昨晚,與她同住的宮人將她盯得很緊,連上廁所都步步緊跟。到了今早,驟然聽聞那兩人竟然被以勾引太子的罪名杖斃,她簡直是如墜冰窖。

下藥的兩人死了,那備藥的自己……

碧兒恍恍惚惚地跟著隊伍返宮,才剛回到住處坐下喝口水,心腹女官便推門進來,目光示意房中其余人離開。

碧兒戰戰兢兢地蹲身幅禮。

女官倒是笑著安撫道:“坐吧。她們下藥的事沒傳出去,如今死無對證,你也可安心了。”

碧兒垂頭不語,盡量控制自己不抖得那麽明顯。

女官拉起她的手,溫聲道:“但前前後後的整個情況我還是得問清楚,萬一哪裏還有缺漏,才好盡快補上。好孩子,先坐下,跟我說說,你這藥是怎麽來的?”

碧兒擡眼看她,見她面色和藹可親,心才跟著漸漸落下,吞吞吐吐地交待。

女官耐心聽她說著,時不時追問幾句,待終於弄清楚了,才站起身,對門口朗聲道:“進來吧。”

立時便有四個健壯婦人推門進來,其中一人手裏還拿著條白綾。

碧兒眼睛猛地瞪大。

女官目光瞥向碧兒:“碧兒與那兩名勾引太子的罪人姐妹情深,一時傷心過度,竟是自己尋了短見。”

在她說話間,那幾個婦人已經搶步上前推倒碧兒,壓手的壓手,壓腳的壓腳。一人直接坐在她身上,將帕子塞進她嘴中,還有一人快速將白綾在她脖上繞過,緊緊向後勒起。

碧兒初時還在奮力抵抗,但漸漸地便喘不上氣,早已被淚水糊住的眼中也升起絕望之色。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門被用力踹開,嚇得屋中眾人全扭頭看過去。

碧兒本就被白綾勒得高仰著頭,因為喘不上氣而陣陣發花的視野裏,映入孫宦官帶著一群羽林衛沖進來的情形。

孫宦官的聲音很快傳進她耳中:“救人!所有人都拿下!”

下一刻,碧兒強撐的那口氣松開,頓時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

後宮事由內侍省協同羽林衛調查,沒有大理寺參與,也就沒有驚動外朝。朝中官員並不知道,近一段日子,每日都有幾具宦官宮人的屍身從後宮運出。

直至六月初一的朔朝,宮裏突然傳出消息,皇後病重不能理事,後宮事務暫交皇貴妃處理。

聽聞消息的官員心中都泛嘀咕:十天前在北山時看著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重了?

而有些常在宮中行走的官員,前段日子已經察覺到宮裏下人當中的緊張氣氛,此時聽得這消息,交好的便相互使著眼色——該是終於有了結果。

偏向寧王的官員則是心裏發慌,一下朝便找各種借口去尋中書令打探情況。

中書令只嘆氣搖頭:“皇後自打從北山回來,便一直臥病在床,連寧王都未能入殿探望。”

這話說得眾官員心裏更慌——連寧王都無法探望,只能說明是天子插了手,禁止皇後與外界接觸!

緊接著第二日早朝,嘉禧帝揪住寧王一點小錯,將人批頭蓋臉訓斥一頓,直接令他閉門思過,無詔不可出府。

寧王是被羽林衛押回府的,途中無人能接近。

這一消息傳到皇後居所明正殿,“臥病在床”的皇後怒摔了一屋東西。

心腹女官垂頭縮肩,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倒是一個老嬤嬤邊咳邊勸道:“皇後暫且息怒。陛下只是令您與二郎禁足,未有廢後削王的旨意,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說明陛下相信您沒有參與到那條傳遞物品的路線當中,只追究您掌管後宮不嚴之罪。”

皇後深深吸了幾口氣,勉強鎮定下來,轉向她問:“還請嬤嬤教我,現下該如何行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