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王府

嘉禧帝被幽禁宮中, 白泊謀反的案子與眾皇子所犯之舊事,皆由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共同審理定罪。

那些秘密情報中涉及的命案官司排在其後,算是留出點時間給那些涉案人自首, 畢竟這是謝煐在早朝上開的金口。

關於謝煐的登基大典,禮部與司天監已算出幾個近期的日子呈上來。

謝煐繼位情況特殊,當初他已為父母實實在在守足六年孝期,如今隨時可辦大典。

不過白殊拿著這些日子跑了趟應玄觀,國師卻是挑了最末的一個——臘月二十六。

謝煐在早朝上將日子一宣布,下了朝三司就體察上意地加班加點審案子寫卷宗, 不留天子的仇人到新年。

議政殿在加緊改造,白殊的攝政王府同樣也要修整一翻。

攝政王府便是上景宮。雖然離皇宮遠, 但占地大,又是兩人成婚之處, 謝煐沒猶豫多久就定下這裏給白殊。

反正白殊不會住過去, 目前又沒有開府理事的意願, 那宅子遠點也無妨, 主要就是為白殊撐個場面。若是白殊日後想開府, 再在宮中給他劃一殿就是了。

這日, 工部的陳尚書遞帖求覲見,送來四五張這幾日趕出的圖紙給謝煐。

“上景宮的正殿與寢殿,上回是按著儲君的規制改建, 如今再往外擴一擴, 比宣政殿與紫宸殿略略小些。主要是後院的園子,聽聞聖上原先全推平了, 如今臣著人設計了幾個主流的式樣給聖上點評。若是瞧著都不喜歡……”

謝煐眼睛看著奏章, 騰著一只耳朵聽, 此時擡手打斷道:“攝政王的府邸, 如何要朕來瞧,拿去與攝政王看。”

陳尚書一愣。

謝煐瞥他一眼:“攝政王說如何改,便如何改,一切以他的心意為準。”

陳尚書被這一眼看得心中一突,忙躬身應是:“臣明白了!既聖上同意,那臣這便去求見攝政王殿下。只是,煩請聖上指派一位內侍引臣過去。”

謝煐聽得一皺眉,沒應他,卻是召過馮萬川吩咐:“通傳內侍省,如有人在嘉德門遞帖給三郎,便直接送過去,無須先問我。見與不見,皆由三郎自己做主。”

馮萬川忙應著是:“這都是臣的疏忽。嘉德門那處已經叮囑清楚,只忘了外頭的諸位官員們不知此事。臣回頭便讓人將消息往外散散。”

陳尚書不作聲地聽著,心下暗暗吃驚。

原本這幾日都不見白殊上朝,群臣私底下便議論著,謝煐先前非要立個攝政王,其實還是為立威。如今看看,這攝政王聽著權力雖大,卻被拘在宮中,和普通嬪妃有何不同。

可現在一聽,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

馮萬川看謝煐給自己使眼色,便轉身對陳尚書笑道:“陳尚書這便隨咱家來吧,咱家領您往思政殿去。”

陳尚書看謝煐已繼續專心看奏章去,便行過禮,隨馮萬川出去了。

議政殿在修著,謝煐嫌棄政事堂離思政殿遠,目前選了紫宸殿一處小偏殿處理事。

從這裏過去思政殿不多遠,陳尚書邊走邊暗暗向馮萬川打聽:“馮內侍常在聖上與攝政王身邊,不知攝政王有何喜好和忌諱?某也好注意著……”

馮萬川笑得一團和氣:“陳尚書且放心,殿下為人最是和氣,亦不會因為一兩句言語怪人。要說喜好嘛,殿下喜好實用的東西,最不喜那鋪張浪費的作派。”

陳尚書嘴裏應著聲,心中卻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最後一句算不算是在敲打自己。但想了想幾張圖紙的預算,在皇家園林中還真算不上鋪張浪費,甚至還算是花用得少的。他事先還擔心謝煐為此責備自己不上心,都想好了說詞,沒想到一句沒用上。

到得思政殿,陳尚書再次吃了一驚——這裏沒有宮人服侍便罷了,竟然有好幾個還明顯是未凈身的小廝。

有小廝進去通報。陳尚書偷偷看著同樣等在外頭的馮萬川,發現這位內侍省監正竟也是沒一絲惱意,只笑著陪自己等候。

過了一會兒,那小廝回來領人進去,陳尚書這才終於見到白殊。

他見白殊的次數不多,偽帝那時候也不曾留意過這個明顯的棄子,印象深刻的便只有上回早朝那次。

此時的白殊卻是完全不同,倒和民間傳的那般,穿著看似普通的衣袍,頭發只隨意用發帶一紮,雙眼含著笑,端的是眉目如畫,豐神俊朗。

天子旨意,見攝政王如面君。陳尚書行禮後得賜了座,客氣地挨邊坐下,說了來意,再展開幾張圖。

白殊點下頭,略略看過圖,先道:“後院暫且不用動。”

陳尚書猛地一驚:“啊?”

白殊也跟著愣了下,隨即轉頭問馮萬川:“後院如何改,該是隨我自己的意吧?”

馮萬川笑著回:“自然是您想如何便如何。”

白殊點點頭,轉回向陳尚書道:“我目前還沒想法,便先不動了。日後再要動,我自會找人改。自己家裏的事,用工部的人本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