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 新朝

煐殊元年正月初五, 煐殊朝的第一個千秋節。

白殊睜眼醒來,就見謝煐撐著頭側躺在旁,不錯眼地看著自己。

他眨下眼醒醒神, 笑道:“陛下生辰快樂,晚上給你做長壽面。”

謝煐緩緩笑開,湊過去在白殊唇上吻一下,才扶著人坐起身。

白殊伸手敲開床頭暗格,取出一個小卷軸遞過去:“禮物。”

謝煐接過來打開,自然是白殊畫的肖像畫。畫中兩人身穿華貴冕服, 坐在一張雙人圈椅裏,兩人之間還蹲著一只脖掛小牌的得意黑貓。

白殊笑道:“等我得了閑, 研究研究怎麽上色。就是可能得練上好幾年,才能把色彩上得好。”

謝煐伸手想在畫上輕撫, 怕把炭粉抹掉, 又收回手, 擡頭對白殊柔聲道:“這樣便很好。三郎照自己想法來就行, 我只希望你每日都能開心如意。”

白殊聽得心中柔軟, 牽起他的手道:“現在我便是那麽想, 不過若是學不好,我也不會勉強,所以陛下也不用太期待。”

謝煐回執起那只手一吻:“我唯一的期待, 便是有你陪在身邊。”

白殊笑著推他:“行了, 大早上的,別越說越肉麻。”

說完才想起看看時間:“哦, 也不早了, 忘了今天是休沐日, 你不用早朝。”

謝煐拉了繩, 沒一會兒小廝們便端著水進來,兩人一同下床洗漱。

馮萬川捧著兩本褶本過來,先給謝煐道了聲賀,才道:“謝琢(原肅王)的謝表與賀表剛送進來,還送了些當地的土產。臣瞧著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送來的人傳的話,也就只送這一回。”

謝煐隨口道:“放案上吧,東西既不值錢,那便收下。”

馮萬川放下褶本,過來幫著謝煐整衣梳頭。

偽帝一系子孫當中,除了幾個年紀尚不足四歲的皇子皇孫,也就謝琢沒獲罪。謝琢以前在京中雖是紈絝,但過得挺順意,倒也沒作奸犯科。包括原淑妃,以前沒有爭搶的念頭,又有堂姐照顧,在後宮中都沒生過事。

現在偽帝的嬪妃大多被送到庵中清修,只有幾個家中肯接回人的,被送回了家裏。謝煐念在謝琢曾在攬月關一事上幫過忙,讓人將他母親連同從肅王查抄出來的東西也都給送過去,以後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謝煐沒多在意此事,打理好自己,親自過去給白殊梳頭,接過頭繩替他紮好發辮,再將串有自己所雕祈福珠的另一條小頭繩也綁上去。

兩人用過飯,一同出宮去應玄觀上香。

應玄觀的作派還是那樣,即使是天子駕臨,亦沒有貴賓通道。倒是安陽百姓都知道兩人會來上香,見到羽林衛也沒慌張,靜靜地讓過一旁。

白殊和謝煐沒多擾民,動作快速地上完香,便準備離開。卻被小道童叫住,說是國師有請。

兩人隨小道童來到凈室,見到一身灰衣道袍的國師。

國師三日前剛為今年蔔算出一個“吉”的結果,之後閉關修養,想來是剛剛出關。

雙方相互見過禮,三人各自坐下。

國師看看白殊抱在懷裏的小黑,開門見山地道:“如今它得兩位清氣環繞,貴人已無須憂慮。”

白殊撫著小黑的背毛,莞爾道:“還得多謝國師的照拂。”

國師又對謝煐道:“先前紫微星暗,貧道恐有變,不敢離京。如今陛下登基,紫微歸位,貧道也該專注於栽培徒兒,不日便會帶徒兒離京遊歷,至冬日再回。若是明年元日不及趕回,貧道亦會在外開壇蔔算,借驛傳將結果傳回。”

謝煐頷首道:“國師自便便是,旦有需求,隨時可尋當地官府,或是傳話回京。”

雙方說過兩句,白殊和謝煐也就起身告辭,回宮準備下午的千秋宴。

*

新帝不喜鋪張,年前便放歸了一回宮人,鎖起後宮減少宮中開支。又傳出話來,千秋壽禮只收賀表及本人字畫,余者一概不收。

這一下可打得不少官員措手不及,原想將去年備給偽帝的賀禮直接拿來用,也用不成了。一些字寫得不怎麽樣的官員更是頭疼,著急忙慌地尋字帖來臨,免得千秋節獻禮時太出醜。

此事還引得一部分武將去找衛國公抱怨,說這文官總還能送幅字畫湊合,他們武將可要怎麽辦?賀表能讓幕僚代筆,字畫他們可是無論如何寫不出來,總不能空手吃宴啥都不送吧。就算謝煐不在意,他們也沒那個臉啊。

這事逗得衛國公樂了好幾天,最後才把謝煐原先想好的主意透露出去:“陛下說那話的意思,只是不讓鋪張送禮。你們既寫不出字畫,便給陛下獻個藝吧,會什麽獻什麽,再不濟,舞套槍法刀法也成。”

這話傳出去,才叫眾武將紛紛安了心。

經過元日的宴會,這次群臣對新帝的節儉務實作風已是有所了解,宴會上連點心都按著數來,多的沒有。於是眾人今日都吃飽午飯才來排隊進宮,免得真要餓著肚子等晚上那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