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房間裏安靜極了,蘇家瑤感受著陸斯承覆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掌。

微冷,帶著一點淺淡的煙味。

“發燒了。”

男人的手掌從額頭往下滑,手指順著她的眼尾落到面頰上。

女人面頰滾燙,雙眸濕潤,眼眶亦是紅的。

蘇家瑤擡眸看向陸斯承,她縮在被子裏,整個身型看上去淺淺薄薄一片,那顆小腦袋陷入軟枕之內,望著陸斯承時眼睫顫抖,可憐巴巴。

“想去醫院嗎?”

男人問。

蘇家瑤緩慢搖了搖頭,把自己更縮緊了幾分。

“我還要工作。”

這就是社畜的日常。

陸斯承頷首,然後在手機上下單。

十分鐘後,外賣送來了溫度計和退燒藥。

酒店的水壺一般來說都不太幹凈,即使這裏是五星級酒店,蘇家瑤也不敢用。

不過幸好,房間裏每天都會放入新鮮的高價礦泉水。

“水銀溫度計雖然古老,但測量出來的溫度比較準確。”

陸斯承將溫度計拆開,用礦泉水清洗過後送到蘇家瑤嘴邊。

蘇家瑤聲音嗡嗡的,“難道不是因為你窮嗎?”

陸斯承:……

男人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她的面頰,往裏一擠,蘇家瑤就被迫張開了嘴,然後那根溫度計就被塞了進來。

女人控訴地看向陸斯承。

報復,他一定在報復她。

面對蘇家瑤的眼神控訴,陸斯承沒有半分愧疚,他慢條斯理地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然後替她掖好被子,坐到窗邊。

蘇家瑤身上忽冷忽熱的,她努力環抱住自己,迷迷糊糊間似乎又要睡著了,然後突然感覺自己唇角一緊。

陸斯承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到了自己身邊,伸手抽出她嘴裏的溫度計,對著光線看了一眼。

“三十九度五。”

蘇家瑤想,怪不得她走路都飄,原來已經燒到這個程度了?

蘇家瑤呆呆地看著陸斯承,腦子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陸斯承垂眸,女人雙手攥著被子邊緣,面頰坨紅,眼神迷亂,像顆熟透了的櫻桃。

“去醫院。”陸斯承直接下了定論。

“我不想去。”蘇家瑤小小聲的抗議。

其實蘇家瑤小時候身體不好,直到小學去學了舞蹈,才漸漸康健起來。

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她幾乎每個月都要去打針掛水。

那麽粗的針管,那麽白的白大衣,還有她爸和她媽按住她四肢的手法,現在想起來依舊是一場噩夢般的經歷。

陸斯承沒有說話,只是從袋子裏掏出一個口罩,替蘇家瑤戴上,然後扶著人起來。

在觸及到她濕漉漉的頭發後,男人的面色明顯又沉了幾分。

“坐著。”

陸斯承找到吹風機,替蘇家瑤將頭發吹幹,然後又從她的行李箱內取出一件厚重的大棉服,將人裹緊。

燒到這個程度,蘇家瑤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任由陸斯承動作。

直到男人一把將她抱起。

蘇家瑤瞪圓了眼,下意識伸手拽住他的衣領。

“我可以自己走。”

酒店那麽大,如果陸斯承抱著她從這裏走到外面的話,那要被多少人看到啊!

“蘇小姐,如果你不想上明天的娛樂八卦雜志的話,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把臉遮起來。”

說著話,陸斯承已經走到房間門口。

本來就沒有力氣掙紮的蘇家瑤現在連說話都費勁。

腦子一陣一陣的疼,渾身又冷又熱。

蘇家瑤聽到開門聲,她立刻鴕鳥似得往陸斯承懷裏鉆。

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

裏面只有一件輕薄的白色襯衫。

蘇家瑤把臉埋進去,她的面頰隔著一點口罩,能感受到陸斯承肌膚的溫度,還有那沉穩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敲擊著她的耳膜。

除此之外,男人身上淺淡的雪松香氣亦無孔不入的侵襲著蘇家瑤的感官。

她猜測這大概是一種極其小眾的香水。

也或許是自調香。

現在正是晚上,過來住酒店的人還是有些的。

蘇家瑤埋在陸斯承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也在無形之中跟著加速。

他的臂膀托著她,力氣很大,走路的時候也沒有顛簸到她。

這讓蘇家瑤想到了兩個人在床上的時候,他總是喜歡野蠻的進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意思,就算她哭得濕漉漉的,他也不肯松開她。

如同叼住了一塊嫩肉的野獸,咬死不放。

那個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麽穩。

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大,蘇家瑤更將自己縮得跟鵪鶉一般,也跟陸斯承貼得更近。

幾乎已經算是整個人都縮在了他懷裏。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家瑤的不安,陸斯承收攏臂膀,將她抱得更嚴實了幾分。

“別怕。”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蘇家瑤那顆緊張焦慮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