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2頁)

既然是有公務,侍衛們也未作為難。她來到畫師雲集的如意館,小半數畫師們正在閑的裱畫,見有人上門,忙湊上來問有什麽事情。

許清元把官方說法表露出來後,一個姓孫的畫師自告奮勇要接下這活,據其他人說,孫畫師自小生在田野,對植物繪畫頗有心得。

“仙佛鬼神、人物傳寫、山水林石、花竹翎毛、畜獸蟲魚、蔬果藥草等,這是繪畫中的門類,畫什麽就要用哪一門的技巧,比如說這個大薊、小薊,就分屬蔬果藥草,所以應該……”[注]

孫畫師說的頭頭是道,許清元嘴上答對個不停,身體和眼睛早就在如意館內四處搜尋起來。

其實不用她太費勁,就已經在館中央發現了一幅巨型重絹,四五個畫師正拿著各式著色筆繪制著,許清元從他們的身影縫隙中發現,那幅圖正是她要找的萬壽節當天的盛宴圖。

如意館畫師平日事情本就不多,他們每年只有固定幾個節日會繪制大作,這一項是最費時間、最顯本事的,所以每次繪制這種圖畫都畫的的栩栩如生、纖毫畢現。

許清元只恨現在沒有相機,她只能純用眼看。

死死盯著畫看了半晌,許清元終於在上面找到當日宴會時承鄉侯的位置。上面畫的清清楚楚,站在張登背後確有一名侍女,她的衣著雖然與歹徒不同,可身形卻別無二致。

當晚,大理寺秘牢的獄卒晚間也需要值守,但瞌睡上來後,他們的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手撐著的腦袋寸寸往下滑,最後終於趴在了桌面上。

一聲輕微的“哢噠”聲響起,秘牢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令人驚異的是那一把大銅鎖居然沒能阻止來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面覆黑紗,如同在黑夜中寂靜行走的夜行動物,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他慢慢靠近獄卒,悄無聲息地從對方腰間取下牢房鑰匙,獄卒發出一道響亮的鼾聲,那人立刻躲到暗處,見獄卒沒有醒來的樣子,他才行至牢門前,小心將鑰匙插進縮口,輕輕扭動。

而被委以大任的鄧如玉動作也真是快,很快便將證據初步搜集完畢,雖然沒有確實的物證,可是卻有不止一個宮女內官指認見過黃嘉年,他與本案脫不了幹系:“何況,當日為黃嘉年望風、見過兇犯的歲安竟然於昨日被歹人於牢內暗殺,難保不是黃嘉年想要殺人滅口,為己脫罪!”

這番話一出,朝堂上瞬間亂成一團,本應最為激動的黃老尚書卻絲毫沒有反應。少府少監作為黃嘉年的嶽家,見黃尚書不急,自己為了女兒的未來可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顧不得避嫌站出來跟鄧如玉打擂台。

兩撥人馬吵得越來越兇,朝堂熱鬧的跟集市一般,皇帝忍無可忍般怒喝道:“朕的朝堂不是公堂,如此吵嚷成何體統!”

爭得面紅耳赤的官員這才住口。

“皇上,公主遇害,刺客犯謀逆之罪,如果我兒確有此行,老臣絕不姑息。可方才鄧大人所說並不能證實黃嘉年即本案真兇,與此相反,據老臣所知,此案兇手的主使另有其人。”黃老尚書盯著皇帝怒顏,上前一步,不急不徐地說出這話,立刻引起眾人側目。

“哦?”皇帝的臉被遮在毓冕之後,看不清神色,他的聲音卻還平靜,“老尚書疑心他人有何憑據?”

“請陛下傳大理寺主簿晉晴波並犯人歲安。”黃尚書面色坦然,胸有成竹。

眾官疑惑又驚訝,怎麽聽黃老尚書的意思,這歲安竟然未死?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卻一時沒有開口。他心中萬般盤算,本以為這次萬無一失,即便定不了黃家謀逆大罪,也能狠剝對方一層皮,但對方的態度卻讓他不得不有所防備。

田德明接收到皇上的指示,上前一步高聲道:“茲事體大,請黃尚書留後再議,其他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作者有話說:

注:南宋鄧椿《畫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