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2/2頁)

本想勸說幾句的梅香在許長海的眼神阻止下沒有再多話,許長海又嘆又笑:“知道你忙,但也別累垮了身子。懷杏坊離宮裏近,住在那裏方便,要是缺什麽就跟家裏說。”

許清元點點頭離開了許府,來到懷杏坊自己的民居內。

起先敲門的時候,裏面還沒人敢應,直到許清元亮明身份,脫雪才兩步並做一步上前給她打開了門。

脫雪等人看見她的傷口後都嚇得不輕,好在知道並不嚴重後才放下了心。

雖然許清元想抒發一下劫後余生的感慨,但站在角落的陌生人存在感卻無法被輕易忽視。

在自己家裏見到別人的許清元疑惑地看向倪慧凝,對方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太醫院的汪醫士,事前被鋪兵為難,我就讓汪大人進來了。”

“汪醫士請坐。”許清元笑著道。

汪雁哪裏敢坐,她緊張地丟下一句“大人不要吃辛辣刺激和生冷的吃食”後,長揖一禮,轉身疾步離開了。

眾人面面相覷,但也沒有細究。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小窩,宮裏再豪華也不如在家好好眯一會兒。

許清元養精蓄銳完畢,準備動身去地牢見見寧康。

臨行前,倪慧凝欲言又止,許清元沉默了一會,主動解答:“葛高池和曲介都沒能活下來。”

禁軍都折損大半,何況是他們兩個。

爭奪權力怎麽可能不付出鮮血的代價,當時許清元也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打算,能活下來,只能說是僥幸。

寧康沒有被關在普通大牢,而是皇宮密牢。

密牢的看守是北衙禁軍,許清元在此處見到了同她一樣身上帶傷的白鴻朗。

對方將她帶到關押寧康的牢房外後,便領著所有手下行禮告退,沒有流露出監視的意思。

眼前的牢房中有床有桌,條件還不錯。寧康端坐在桌後的椅子上,即便為了防止意外被帶上枷鎖,也仍舊氣定神閑地看著她。

“寧大人。”許清元站在牢門外,仍如往常一般稱呼他。

寧康並沒有糾結這個稱呼有何不妥,他輕笑一聲:“許大人,老夫該恭賀你如願以償,還是該惋惜你把一個不合適的人拱上皇位呢……”

許清元也笑了:“我竟不知道大人什麽時候也對讖緯之學有所涉獵。”

“哈哈,老夫自然不信這些,但萬事萬物皆是有跡可循,甚至可以推演下去的。”寧康道,“你預先制定律法,扶持商人,主張出海貿易,看起來像是為了提高女子地位,但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許清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通常是用手段達到目的,但有時候兩者反過來也無差別,何必分得那麽清楚。”

“避重就輕,你心虛了?”桌上燭火被窗口吹進來的涼風吹得搖晃不止,將寧康的臉龐照得忽明忽暗。

見對方沉默著沒有回答,寧康仰起頭長嘆一聲,回憶道:“曾幾何時,老夫也親眼見過今日公主與你這般君臣相宜的關系,但最後你猜那位賢臣是何下場?”

“我們的目的本該是一致的,可惜你困在女子狹小的眼界中,不肯做最好的選擇。”寧康道。

——

走出密牢後,許清元立刻被內官傳令去面見公主,她來到禦書房中時,公主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她走進來。

這樣的舉動讓許清元立刻意識到了公主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寧康有沒有吐口通敵謀判一事。”清瓏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期待。

“並未。”許清元告罪,“是微臣辦事不力。”

清瓏的表情變得有些失落,但仍安慰她:“你太言重了,本來不該讓你帶傷公務,要說也是本宮考慮不周。一切等你養好傷再說也不遲。”

誰想到許清元卻失禮地果斷拒絕了公主的委派:“微臣畢竟未在三司任職過,於審訊一事上實在能力有限,請公主另選能者任之。”

在思索片刻後,清瓏倒是允準了她的請求。

退下時,公主那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縈繞在許清元耳邊,久久不散。

“本宮到底與他有何深仇大恨,即便眼睜睜看著自己要斷子絕孫都不肯妥協……”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