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飯桌上,姐弟間筷箸相觸,給彼此夾著菜的同時,聲聲殷切問著生活中的瑣碎,一副其樂融融,溫馨和樂的場面……

飯罷不過半柱香ʲˢᴳ的時間,馮家的奶媽子上前稟報,

“夫人,老太太派人來傳話,說常州的婿伯家上門來走親,道許久沒見過舒姐兒了,一時想念得緊,讓您用過膳就早些帶舒姐兒回去,不要耽擱了。”

阮成峰歸家才不到一個時辰,姐弟四人都還未好好說說貼心話,這麽快就要喊人走?

阮瓏玲蹙了蹙眉尖,“婿伯家既是走親,那定是要長住幾日的,想見舒姐兒又不急在這一時。二姐,舒姐兒此時玩兒累了,正睡著呢,不如等她醒了再回去吧?”

阮麗雲瞧見奶媽子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曉得婆婆定是催得及,說不定還道了些惡言,只得起身道,

“罷了,成峰回家且待上一陣呢,咱們姐弟自有相聚之時,我還是先帶舒姐回家,改日回來咱們再好好說話。”

說罷,又溫言囑咐了晚輩幾句熨貼話,就攜了乳母朝隔間走,準備抱著熟睡的舒姐回家去了,阮玉梅跟上前去送行。

此時,膳廳中只剩下了阮瓏玲與阮成峰姐弟二人。

斜陽透過窗欞,照在飯桌前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他背部繃得筆直,顯得又倔強,又清冷。

阮成峰以往雖然話少些,可卻也不至於在飯桌上那般寡言,阮瓏玲只當他馬不停蹄奔波幾日累著了,正想要張嘴讓他出去休息,誰知少年卻率先道了一句……

“三姐,你放心,我今後一定考得比探花還要好!”

少年緊握著拳頭,眉頭緊蹙,眸光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劉成濟他如此負你,我定不會讓他好過!”

自退婚之事傳到白鹿書院起,阮成峰就一直耿耿於懷!

這門親事,劉成濟憑什麽敢說退就退?!還不就是欺辱阮家老的老,弱的弱,長兄夭折,他年紀尚小又還未長成,篤定了沒有人會為退婚之事出頭,所以才這般猖狂麽?

家中只有他一個男丁了,幾個姐姐對他素來照看有佳,他卻不能回饋分毫,讓家中女眷被人如此肆意□□,心中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劉成濟考探花,我就要考榜眼!考狀元!終有一日,我定會為三姐你出了這口惡氣!”

阮瓏玲鼻頭一酸,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她知道自從兄長去世之後,阮成峰背著阮家唯一男丁的擔子負重前行,向來心思重些,想得也多。

其他同齡少年還在玩樂的時候,他常常就將自己關在房中看書習字,誓要出人頭地了。

看來這次她被劉成濟退婚,又將弟弟的心理負擔添了幾分。

狀元及第,難如登天。

對功名執念是好事兒,可若成了心魔,變為障害便不好了。

“你能為阿姐這般著想,我甚為欣慰,只不過功名這事兒,還需一步一個腳印來,將自己逼得太緊了,反而不好。”

阮瓏玲到底並未落淚,而是吸了吸鼻子,將眼淚逼了回去,故作輕松拍了拍阮成峰的稍顯瘦弱的肩膀。

“不過我近來確為你相中了個先生,你若能拜他為師,定能事半功倍,馬到成功!

可惜他雖學識淵博,脾氣卻有些古怪,不輕易收徒,所以或許還需費些奏章……”

此言讓阮成峰心中生了些疑惑。

“三姐,周閣老不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儒師麽?莫非此人的學問還能越過周閣老不成?

那位既心高氣傲,那我跟著閣老好好學便是,為何還要去做如此費力不討好之事?

有何非拜他為師不可的理由麽?”

他是你未來外甥的爹。

這個理由夠充分麽?

。。。總不能直接承認,她想打著拜師的幌子,伺機接近王楚麟吧?

阮瓏玲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道,

“閣老年事已高,每日講完學便已經很累了,哪兒有那麽許多精力對你特意指點,正好另外尋一位夫子給你查缺補漏,何樂而不為呢?”

也是,集各家之所長,多學些知識,總是不會出錯的。

阮成峰這才點了點頭,

“三姐說得有禮。那位高人現在何方?我這就沐浴焚香,換身衣裝,備份厚禮,誠心誠意去拜師。”

“阮東家,委實不好意思,我們公子吩咐了,這幾日都不見客。”

棋珍院的垂花門前,雲風立在石階之上,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

不是!

昨日阮瓏玲才在星輝閣的書房中,和王楚麟特意說過,會攜五弟登門拜訪……

王楚麟今天就給她吃了個閉門羹,還吩咐這幾日都不見客?

這很明顯就是在提防她啊!

偏偏就算棋珍院雖說是阮家的私產,可如今賃出去了,她是絕不能擅闖的。

阮瓏玲不死心,從袖中掏出來個份量不小的香囊來,直直往雲風懷裏塞,“小哥不妨再入內稟報一聲?就說我並無它意,只想要王公子過目幾篇文章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