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他轉過身,高大的身影挺立在阮瓏玲身前,遮住了透過窗紗灑入的月光,擡起骨節分明的指尖,緩緩解她脖前薄氅的系帶,

“都交過吻了,共枕同眠……自也理所應當。”

他輕輕淺淺笑了笑,眸光深諳,緩聲調侃了一聲,

“我不過照拂傷患罷了,心中坦然,不想阮東家卻如此心怯?

莫非是信不過我?擔心我借庇佑之名,行不軌之實?”

系帶解開,銀白色的薄氅順著女人纖細的身姿垂落在地,在月光下堆疊在一處,仿若冬日耀眼的皚皚白雪。

內裏的米色絲綢睡衣全然顯露了出來,阮瓏玲只覺得身周一涼,下意識抱了抱手臂。

不是擔心你欲行不軌。

反而是擔心你太過因循守舊,墨守成規。

若是王楚麟當真這麽容易不軌,她哪兒還需費這麽多心機?

解開薄氅算什麽?有本事把寢衣也解開啊!

只是這些內心活動,是絕對不能讓王楚麟知曉的,否則他定會被嚇得掉頭就跑!

“豈會?”

所以阮瓏玲只能瞪圓了杏眼,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

“楚麟哥哥可是端方君子,我自然是一千個信得過,一萬個信得過的!否則我為何放著佛堂中這麽多人不去求助,特意來尋楚麟哥哥?”

“我不過是瞧這床塌窄小,若是二人同寢,難免有些擁擠,擔心擾了楚麟哥哥清睡罷了!既然楚麟哥哥不介意,我自無不可的!”

阮瓏玲為了表示信任,三步並做兩步走,直直走行至塌邊褪了鞋襪,躺至了床榻的內側,然後輕拍了拍身側的空位,亦神情自若道,

“楚麟哥哥,夜深了,早些安歇吧。”

就這樣。

一個別有用心,另有所圖。

一個清醒自持,心知肚明。

雙雙揣著明白裝糊塗……就這樣躺在了床榻上。

這床架確實不甚寬敞,雖足夠躺下兩個人,卻不免衣袂相疊,隔衣而觸,且還不甚穩固,稍稍挪動,床架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阮瓏玲生平第一次與個男人齊齊躺在榻上,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躺在身側的男人並未有任何逾矩之處,呼吸平緩,躺得板正,仿佛真的只是在照拂個傷患。

可卻並不妨礙她心跳得極快……

她並未來得及細細體會其中的滋味,畢竟去父留子的大計,使得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中……

已經同床了!

怎麽辦?

接下來怎麽辦?

那自然是要共枕的!

佛舍簡陋,且香客們大多都是獨身入住,所以床榻上的枕頭只有一個,此時此刻正被李渚霖枕在頭顱之下。

阮瓏玲微微偏頭,掀起了眼睫朝身側望去,一眼便瞧見了他極其優越的側臉。

眉骨高闊,鼻梁挺直,眼睫纖長,唇形微薄,甚至連下顎骨的線條都如此流暢!

“怎麽?莫不是阮東家瞧我生得俊俏?

反倒對我生了不軌之心?”

為何他分明未睜開眼,卻能知曉她在看他?

阮瓏玲確是生了些勾逗之心。

可一則她左臂負傷,雖無大礙卻行動不便,若真行床第之歡,難免分心;

二則,她平日裏雖混不吝了些,可心底到底是對神佛存著敬畏之心的,在神仙真人眼皮子底下,委實做不出來主動求歡之事。

今夜不為功成!

可也不能白來!

僅僅同床委實不夠!

“楚麟哥哥,我睡覺若是沒有枕頭,便不能安眠……”

倒是個怪癖。

男人並未睜眼,只擡手欲將脖頸下的枕頭抽出遞給她……

誰知卻被她柔聲勸住,

“若是將枕頭讓給了我,楚麟哥哥豈不是沒得枕了?我不要。”

空氣靜默一瞬。

男人並未出聲,仿佛她這一切舉動,都在他預料之中。

那接下來應該如何呢?

李渚霖賭她會說:不若我們一人一半,共枕而眠?

可卻猜錯了。

他只覺那只欲抽枕頭的臂膀,被她架起,然後擡高打橫,復又落下……被她枕在了脖下。

她側身貼了上來,在他耳旁柔聲請求道,“今夜借楚麟哥哥的臂膀做枕一用,可好?”

她身上獨有水蜜桃的馨香,因乍然靠近變得極為濃烈,輕輕淺淺的呼吸落在耳廓附近,激得男人渾身一震。

他並未說好,也並未說不好。

只將手臂往裏屈了屈,將懷中嬌柔的身軀,攬緊了些。

清晨。

萬物復蘇,第一縷暖陽順著窗櫞灑入佛舍之中。

懷中的女人還睡得正香,呼吸均勻。

眼底略略青黑的李渚霖,不禁又垂眸瞧了她一眼,只見她烏羽般的眼睫微顫,手腳微屈,右臂正搭在他的胸膛之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肌膚勝雪,容顏愈發瑰麗無雙。

李渚霖愈發覺得氣血翻湧,不禁深呼吸一口,然後緊閉了閉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