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4頁)

瞧兒子還是這樣左耳進右耳出、油鹽不進的模樣,李豐渠驟感頭疼,

“我問你,方才那些鶯鶯燕燕,有哪一個?哪一處能比得上顏芙?你有時間在此處,為何就沒有時間去富國公府看看顏芙呢!論家世、才學、脾性、相貌,顏芙那孩子在京中貴女都數得上名號!

最關鍵之處在於,她對你一往情深,且早就對外放言,只要你一日不娶,她便一日不嫁,現如今都被生生耽誤到二十二歲了!去年更是因此憂思成疾,是富國公拼著性命,去慈寧宮和太後請了你與她的賜婚懿旨,病情才略略好轉活了下來!”

李豐渠知說這些也無用,直直挑明,紅臉粗聲道,

“我今日便是來通告你!

明珠懿旨已下,這門婚事已無轉圜余地!

我擇定好了良辰吉日,半年之後十一月十六,你便與顏芙拜堂成親之日!”

此言甚為篤定。

不是來商量的,而是一副公事公辦通知的口吻。

空氣停滯,落針可聞。

過了許久,李渚霖才蹙緊了眉頭,尋求著哪怕一絲轉圜余地,

“張顏芙再好,可孩兒對她無意。

這門婚事,實非孩兒所願。”

“非你所願?那你倒是說清楚道明白,你心中所願到底是誰?”

李豐渠極其無奈地攤了攤手,“你若是有心愛之人便也罷了,憑她是誰都好,只要有,為父也不怕得罪那富國公府,也願為你違逆皇命抗旨不尊,好讓你另娶心愛佳人!”

心愛佳人?

呵……或許曾經有過,李渚霖視她為真情真愛,但那人只將他視為玩物,說二人不過是露水情緣。

思及此處,李渚霖渾身都僵了僵,指尖也攥緊了袖邊,只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你不說話,那便是沒有!”

“既然沒有!顏芙便是你最好的選擇!

滿晏朝去挑,也再挑不出這樣與你般配的女子!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你又何苦讓此事僵持著,使得眾人都下不來台呢?”

是啊……

何苦呢?

何苦為了個身份低賤,水*性*楊*花,連妾都不配當的狡詐商女,而去拒絕一個出生名門望族,賢良淑德,待他一往情深的賢德正妻呢?

莫非讓今後幾十年的歲月時光,去為那短短月余的情好時光陪葬麽?整整五年,他甚至已為此踟躕了整整五年了……夠了…他理應將那段歲月徹底忘記,邁步朝前了……

“一切依父親大人所言便是,孩兒…遵命。”

隨著皇榜的登出,天下百姓都曉得了揚州出了個十八歲的狀元!整個揚州都與有榮焉,許多百姓都自發來到了阮府門前祝賀,就想要沾沾這新晉狀元郎的喜氣。

那可是狀元!整整三年才會出一個!

眼睜睜瞧著就是條封閣拜相的康莊大道!青雲直上,指日可待!在如此強烈耀眼的光環之下,揚州城內風向驟轉,以往那些關於阮家不好的傳聞,全都煙消雲散,變成了成堆吉瑞的恭賀和討好!

門前喜鵲叫喳喳,好事一樁接一樁。

前日阮麗雲接到吳純甫由京城的來信,經過這幾年的精心準備,他亦通過了太醫院的嚴格甄考!不日調令便會下來,將其調離揚州,去京城任為醫官!

喜上添喜,好事成雙!

隨著狀元郎阮成峰回揚州省親,阮府愈發變得熱鬧了起來,十裏ʲˢᴳ八鄉中,但凡有些沾親帶故的,無論平日裏有沒有交集的,都提著禮品上門祝賀,阮家商行的生意更不用說,那叫一個蒸蒸日上,日進鬥金!

待阮成峰在妙音坊舉辦了謝師宴,又與揚州的各路官員打通了門路後,今日三姐妹早早將上商行內外打點妥當,謝絕賓客,齊齊聚攏在一起,和和美美吃了頓家宴。

舒姐兒與小為安用過膳後,被乳母引至偏廳繼續玩樂,幾個長輩們繼續留在花廳中說話。

阮麗雲已經外嫁,阮成峰也有功名在身,可姐弟幾人都不拘泥於那些世俗冗雜的規矩,都是按照以往家中長幼的座次落座的。

阮麗雲上坐,阮瓏玲坐正中,阮玉梅坐在側邊右側,阮成峰年紀最小坐在末尾。

大家都歡喜異常,臉上都溢滿了笑意。

這半旬以來,那些客套吹捧的話語,阮家人全都聽了個遍,所以在家宴上,大多都是些平實溫暖的話語,彼此關切幾句話過家常之後,便開始說起正事來。

阮瓏玲笑眼盈盈,率先道,

“峰弟十年寒窗苦讀,終皇榜有名,至此咱們阮家也算是擺脫了商戶,晉為官戶了!此乃喜事,亦為幸事!只可惜朝廷給的探親恩假太少,不能讓你在揚州多留些時日。若我未記錯的話,還有十二日,峰弟便要啟程回京城赴任了吧?”

“是,長姐未記錯。”

按理說踏花遊街狀元郎,身上多多少少會有些意氣風發的銳氣之姿,而阮成峰身上卻一絲也無,沉穩端重坐在椅上,就像一把看似平平無奇的劍,利刃出鞘時,才能窺見其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