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施玉兒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 有些愣愣的問道:“什、什麽事?”

沈臨川沉吟了一下,有力的臂彎圈住她的腰肢,語氣裏帶著一絲曖昧與暖意, “你猜。”

“不行、不行,”施玉兒一瞬間便猜到了, 掙紮著要去打他的手, 哭求道:“我今日身子不爽利,再等兩日, 再等兩日……”

可沈臨川大概是今日鐵了心的要她,他的唇貼在懷中人頸間人的軟肉之上, 啞聲道:“玉兒咱們來試一試閨房之樂。”

閨房之樂……

施玉兒面上紅透, 她美眸半睜,流露出一絲嬌與怯來, 聞言她將身上人輕打了一下, 半是嗔道:“我方與你說旁的事兒, 你這心思卻又拐到此處來,你、哎呀、你真的是……”

“真的是什麽?”沈臨川實在無法高估自己在此時的自制力,他緊摟著施玉兒,輕吻著她細嫩的面頰,如即將渴死之人終於覓得水源般, 沙啞著嗓子答道:“你我是夫妻, 此乃夫妻之間天經地義的趣事,若是不試一試, 豈不是可惜?”

施玉兒此時哪裏知曉這事兒是不是有趣, 她的腦袋裏迷迷糊糊混混沌沌, 被他親的不知所以, 無論他說什麽都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臨川愛憐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將她的黑發拂開,在她耳邊輕語道:“我沈臨川絕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京中女子再多,也只有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這段話施玉兒聽不大清楚,只聽見什麽妻子什麽京中,旁的都是混混沌沌,她扶著床頭,一只手被緊握著,顯得可憐又無助。

偶爾望去,卻見他眸中好似也倒影著火光一般耀眼、令人奪目又驚心。

月上西稍之時,寒光乍破,落雪紛紛,婉轉悠揚。

沈臨川的骨子裏是有些狼性的,平日裏藏得深,不顯露於人前,故作一貫的斯文冷淡,誰也猜不到什麽,只有施玉兒知道,他此時的模樣或許才是真實的他。

不同於尋常的冰冷、疏離,或是對待她總是好像不冷不熱的溫和,都不一樣。

夜深雪重,時聞遮竹。

施玉兒伏在枕間,轉眸恰見他側首向自己望來,不知是否是望見一派虛無的緣故,面上劃過一絲失落。

又見他微支起身來,施玉兒眨了眨眸子險些落淚。

沈臨川卻是輕笑了一聲,指尖摸索著輕點她眼角的潤意,親了親她的額,附在她的耳邊輕語了一句。

惹得施玉兒狠錘他一下,斥道:“我沒答應!”

“不,”沈臨川啄了下她紅腫的唇,額抵著她的,輕笑道:“夫妻之間,天經地義,實在不能怨我。”

他的手指將懷中人面上的淚痕仔細擦拭,又去擦拭她細細的汗珠,如擁至寶般將她擁入懷中,方才那一絲狂傲與不羈消失的蕩然無存,此時只剩下慎重和珍視,“我很高興。”

施玉兒被他的話說的又是臉一紅,微擡眸子睇他,“不許說話。”

她的聲音細細嗲嗲好似要滴出水來,沈臨川霎時間身子便酥了半邊,吻她的發頂。

“還疼麽?”他柔聲問道:“我原先以為女子只有初次疼些,卻沒想到你會如此,方才見你哭了,可是傷到了?”

“沒傷到!”施玉兒細細喘著氣,如受驚的幼鳥一般身子微微弓起,將他的手打開不讓他碰,“沒傷到,你別碰我。”

“不碰,”他每說一句,便往懷中人的唇上狠親一口,面上神情盡是愜意與饜足,“乖玉兒,等開春了,我們就成親。”

等到開春了,他便帶著施玉兒回到太原見父母然後成親,帶著她一起去京中生活。

“成親……”施玉兒呢喃般念了念這兩個字,忽然之間反應過來,她與沈臨川還沒有成親,無婚書亦未拜過天地,她有些怔地擡頭望了望他,忽然之間沉默下來。

“怎麽了?”沈臨川撫著她有些黏膩的頸間,柔聲問道:“不願開春成親麽,開春暖和,再過段時間等到入夏便太熱了。”

“沒有,”施玉兒搖了搖頭,說道:“不就是去衙門上個戶籍麽,什麽時候去都行。”

沈臨川的心忽然之間便抽疼了一下,他指成親,便要讓施玉兒明媒正娶風風光光嫁入他沈家,而不是簡單上個戶籍了事。

“那不是成親,”他撫著懷中人的黑發,輕聲念道:“白頭之約,紅葉之盟,嬿婉良時,載明鴛譜,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玉兒,這才是成親。”

聞言,施玉兒瞳光一顫,將他推開一些,撿起自己的衣裳穿起來,心中悸動難言,但卻似逃避著說道:“聽不懂,我去燒水洗一下。”

離開沈臨川的懷抱,施玉兒的心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她細白的指緊揪著衣襟,心中有些惶惶與不安,總覺得不該是這樣。

還少了些什麽,缺了些什麽,那些少了缺了的東西恰好將她的心給破出一個大洞來,將那暖意吹的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