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江宴秋前世是孤兒,這輩子,也只在春紅一人身上感受過短短一載的母愛。

春紅為人倔強,像是條不聽勸的母獅,橫眉豎眼地齜著牙,將膽敢欺辱覬覦他們母子倆的外人兇狠地喝退,支棱著纖細的病骨也要為江宴秋撐起一片天。

而宣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均是出自名門的大家閨秀,像是溫室中潛心孕養出來的嬌貴花朵。她在愛意嬌慣中成長,因此也擁有無限愛人的能力。

江潤悻悻地抓了抓後腦勺:“瞧夫人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太久沒見你們娘仨,一時激動麽。”

待江塵年下朝,難得團聚的一家人在膳廳用飯,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江老爺長長舒了口氣,暢快地一飲而盡:“還是在家的日子好啊!他娘的,行軍路上風餐露宿,我們做將士的還好,普通士卒過的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宣夫人目露擔憂:“北疆戰事如何了?要不行,我跟你一同去,做個隨軍家屬也好。”

江潤大咧咧道:“那北疆氣候惡劣,又全是異族蠻子,刀劍不長眼,哪是你能呆的地方?你就安心呆在家裏,等明年戰事平定得差不多,我也跟皇帝老告老還鄉,在家享享清福嘍。”

宣夫人給江宴秋夾了一筷子嫩白魚肚,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宴秋,你與那蕭王府的蕭世子最近相處如何?他還差人天天往家裏送禮嗎?”

江宴秋:“……”

江老爺的酒杯“啪”地掉在桌上,玉液流了一桌,吹胡子瞪眼:“什麽?!哪家的兔崽子?”

征戰幾載,竟然敢把他們老江家水靈靈的白菜拱了?!

宣夫人:“哎,那蕭世子儀表堂堂,家世模樣倒是挑不出錯,只是……”她有些猶豫,委婉道:“只是太花心風流了,宴秋性子單純,怕是日後被人吃得死死的。”

江塵年冷哼一聲:“我看他是記吃不記打,反正這門婚事,我不同意,改日就把那聘禮全退回去。”

江宴秋已經麻了。

毀滅吧這個老狗逼陰魂不散的世界。

夜晚,月上中天,江府眾人均已睡下。

江宴秋倒是敞開著房門,讓月色照在院落屋中。他仰躺著看著天花板,雙手交疊墊在腦後,嘴裏嚼著根狗尾巴草的根莖,不知在想什麽。

突然,一道黑影利落地翻過高墻,身輕如燕地落在院內的草坪上,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他一身玄色蟒袍,長相風流中透著絲邪氣,笑道:“小宴秋,還在生我的氣嗎?”

江宴秋:“……”

你不要過來啊!

蕭無渡閑庭信步一般穿過庭院,踏入他的房間,一屁股坐在江宴秋床邊。

卻看見那人警惕地拉著被角,用一種能殺人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蕭無渡無奈扶額一笑:“宴秋,怎麽這麽久了還不消氣?我與那白穆清著實是清清白白,一點非分之舉也沒有。他只是個普通醫士,偶然發現後替我療愈舊疾而已。”

他將江宴秋的兩只手包握在自己掌中,深情款款道:“我的心裏被你填得滿滿當當,怎麽可能裝得下旁人。不要鬧了,乖乖與我訂婚,待我二人喜結連理,蕭王府與承恩侯府親上加親,你父母親也能放心。”

江宴秋雞皮疙瘩直冒,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鹹豬手:“婉拒了哈,你愛找誰結找誰結,恕不奉陪。”

蕭無渡臉色一變,強按著他的肩膀,就要把人撲倒在床褥之上:“宴秋,我們已經有過夫妻之實,你與本王從此便是一心同體!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啊啊啊啊求求把你那古早霸總王爺範兒收收吧哥哥!少給自己臉上添光誰他媽跟你有過夫妻之實呢!!

江宴秋忍無可忍,就要把人一腳踹開,卻見一青衣男子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竟然是趁人不備私自偷入府中的白穆清!

白穆清一身醫士打扮,死死盯著滾作一團的蕭無渡和江宴秋,目光悲切:“好啊,你既已有了心上人,又何苦來招惹我?”

蕭無渡看起來也很吃驚,很快沉下臉:“你來這裏做什麽。”

白穆清眼眶通紅,美人落淚,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不忍,他指著江宴秋:“你明明說過心悅於我!難道我們曾經的海誓山盟、甜蜜恩愛都是假的嗎!今天,我要你在我跟他之間做出選擇,是要我還是要他!如果你已經變了心,我就一頭撞死在江家的院墻上!誰都別想好過!”

江宴秋:“……?”

蕭無渡喝道:“夠了!你還在發什麽瘋!”他看著昔日情人,眼神無比冰冷:“既然你非要知道真相,本王告訴你也無妨。我跟你虛與委蛇,不過是需要你的血液,為宴秋治病而已。你難道真當本王會愛上你這種無權無勢的賤民?”

白穆清嘴唇都哆嗦起來,眼眶通紅,笑得不哭還難看,他在風中顫抖搖晃,仿佛不勝風寒,擡起頭,露出一個淒絕的笑容:“好啊,原來你是這麽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