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3/3頁)

他認真地反問。

江宴秋不由得想起在當時在王湘君的幻陣中,王氏的那些門人客卿曾對郁含朝私下做出的判詞。

他們不覺得當年劍尊一劍寒霜,蕩平北疆十萬進犯的魔物,是多麽偉大、多了不起之事。

或者說,即使是很了不得——但對郁含朝來說,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都是劍尊了,你都是天下第一人了,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這不就是你與生俱來的使命和責任嗎?你不就應該無私奉獻,保護世人嗎?

他們吹捧他,自然是因為他的強大,為了他下次還能站出來,為了保護修真界站在最前面——不然你就是貪生怕死,就是懦夫,就是自私。

因此,當郁含朝重傷閉關,將天魔封印至冥河那一戰未能現身時,不管面上如何,他們心中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甚至有人暗自埋怨,甚至陰暗揣測一番。

為什麽好死不死,你劍尊早不受傷、晚不受傷,偏偏這時候受了傷?

你難道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一閉關,多死了多少人嗎?

——殊不知,如此強大又無敵的郁含朝,若是自幼被北疆抱養,成了魔族的一份子,又是何種光景了。

他們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還能安安穩穩地享受這太平盛世,享受這些財富與供奉嗎?

這麽多年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郁含朝的強大的背影。

他一劍揮出,所有邪惡與不平都被蕩平,所有的危險都將灰飛煙滅。

他被架成了一個空虛的符號。

至於劍尊本人怎麽想的,有沒有不幸地變成雙重人格(似乎這倒黴催還是天生的),這並不重要,只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們便依然能夠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天這份和平與安寧。

所以當聽到王氏的族人客卿,就連他們都是這麽想時,江宴秋真的很難受。

難受到恨不得立刻打破幻陣,飛奔回殞劍峰,讓劍尊摸摸他的腦袋,誇兩句劍練得不錯。

.誰料,聽到他如此認真的反問,副人格竟然還冷笑了兩聲。

他似乎是暗暗在咬牙切齒:“你倒是會心疼他。”

江宴秋:“?”

“不用替他心疼,”副人格似笑非笑:“當年後山那一晚,乃至後面每逢朔望,你為他做的……著實不少。”

江宴秋:“……?”

他一臉問號。

“要是當初你拋下他掉頭直接跑了,或許他早就撐不住了吧。”副人格漫不經心道:“你以為他前兩年對外都稱閉關,其實……”

他慢吞吞停下,又惡劣地將江宴秋驚恐的目光盡收眼底,才說道:“他早就快因為鎮壓這世間與日俱增、磅礴壓抑的魔氣,徹底墮魔了。”

他笑嘻嘻道:“不過這倒遂了我的願就是了。”

“你以為,就憑那些人,便能將即將出世的天魔鎮壓封印了?是他強行出關,拼著尚未痊愈的重傷,鎮壓了冥河和羅刹海無數蠢蠢欲動、呼之欲出的魔物和魔氣,才得以重新封印天魔。”

“是因為你,他才能堪堪喘息片刻,被拽回這無聊的人間。”!